在镇服府中诸人的三天后,程阮终于收到了凌波楼的来信。
来信比她想的要快,消息也比她想象的更让人欣喜。
凌波楼已经查到了谢云双的下落。
这个消息让程阮阴郁的心情好受了一些,她将纸条拢入怀中,心中不自禁有些欢喜。
只是,待得这样的欢喜过去之后,她却又有些焦虑。
鹭鸶明白了她纠结的心思,在内府里嗤嗤的笑,笑声闷闷地传出来,程阮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尽管并不见人。
鹭鸶笑着摆了摆手,在半空中幻化出来一个小白猫,喵呜一声往程阮扑过来,抓着她的衣襟,垂坠着,想着雪白的小雪团。
伸出爪子挠了挠,水润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阮。程阮顿时心软了,抱起小白猫来,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白猫喵呜喵呜的叫。
鹭鸶看她玩的不亦乐乎,笑了笑。
程阮,你本不必焦虑。
拿到消息得第三日,萧奉自门外而入,告知谢府的围困已被解除。
这个消息程阮并不意外,她笑着抬了抬手,却也想要寻萧奉将前因后果弄个明白。
萧奉并不便直言,只是隐晦表示了段嘉禾的被抓,以及谢云双和段嘉禾勾结的证据的出现。再度重审,谢云璋竟成了那个没有任何嫌疑的人。
程阮静静地听着,在萧奉说完一切之后,送他离开。
萧奉的退步意味着谢云璋的回归即将到来。程阮戳了戳鹭鸶幻化出来的小白猫,沉默地动了一会儿,道:“鹭鸶。你说,阿九会不会真的以为是我在书房里放了那些信呢?”
尽管其实她并没有做过,尽管其实阿九知道谢云双找上她的事情,但是,她总还是觉得心虚。因为阿九最后将信交回到了自己手里。
阿九希望在他还没有完全将谢云双打倒的时候,自己不跟谢云双撕破表面上那层和平的皮,所以他希望程阮不要明面上和谢云双对着干。或者还可以学学叶伯邑那样的为人。可是那样希望是一回事。真的这样做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程阮突然有些怕。
鹭鸶叹了口气,“程阮。我们那个时空有个人叫比干,说他有七窍玲珑的心思,但是傻姑娘,你知道么?就是因为他有着这样玲珑的心思。才造成了他最后的死亡。世人生子皆欲其聪明,只是偏偏不知道聪明反而误人。你思虑过重。其实并不大好。”
程阮摸着小白猫柔软的皮毛,并没有说话。
思虑过重么?确实是的。尽管她内心知道阿九决计不会对她动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能保证当初的少年其实真的一点没变?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怕的。
何况还有先前裴审言的前车之鉴。
只是这样的心思到底只是冒了个头儿,等过了一日,这样的思虑自然了无踪迹了。
而次日。因着萧奉的回撤,程铭再度来了。
程铭在亭子里等她。靠着柱子站着,衣服下摆随着风转了一个璇儿。
程阮走近,“哥哥。”
程铭抬起头来,清浅地笑,唤她:“阮阮。”
程阮顿时眉眼弯弯。
程铭道:“先前你的喜事,哥哥没能来得及赶到,便补你一个礼物好了。先前哥哥去了北夷,在那边的草原上捕获了一只枣红色的好马,已经托了镖局送过来,回头你正好可以骑着四处去玩一玩。”他想了想,道:“西唐的风光总归是甚好的,你既是在此,也当时常出去玩一玩,总不能因着成了亲,就放了原来的性子。”
程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哥,人都是说成了亲才应该懂事明理,却偏偏只有哥哥你一个人希望阮阮成了亲还跟原来的小孩儿似的,什么道理?”
程铭偏着脑袋想了想,笑,“可是,阮阮,你原不必长大啊。”
这语气还是宠溺的认真,程阮一时有些怔然。
程铭道:“此番你托了我去找凌波楼,在那里的时候闻说起来些事情,也才知道谢云璋竟是当初你在皇恩寺救下的那个少年,那个时候,你们也是玩得相当要好呢。”
程阮没有想到程铭知道此事,有些惊讶。
程铭笑了笑,“阮阮,你是不是先前就知道了?否则怎么这样听从谢云双的意思,径直就嫁了?——要知道,程家就算败落了,势力也依然在,你若是真的不想嫁他,了不起通通撕破了,鱼死网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程阮笑了笑,“哥,果然还是你是明白人。”
程铭嘴角轻轻向上一翘。
他抬手,想揉程阮脑袋,却发现程阮早就不是包包头了,于是手指向下,轻轻在她脸颊上捏了捏。
程阮:“……”
程铭哈哈笑起来,笑够了,才道:“阮阮,你要知道,不论是先前对你订婚的考量,还是现今你婚事的定局,家人总是希望你能快乐些,能少动些脑子。因着这一层,其实父亲最初并不希望你嫁给谢云璋来着。”
程阮知道这一层,当初父亲知道谢云双婚事的安排,总觉得有些对她不住。
“只是,现在看你过得很好,哥哥也就放心了。”
程铭如是道。
程阮却拧眉,突然问道:“哥哥,你又要走了么?”
程铭挑起一边的眉毛,笑得有些惊诧,却还是道:“先前在北夷欠了个人情,哥哥还需要去还了。”
“可是……哥哥不是才到西唐,都不能多玩几日么?——西唐街上很有些好玩的东西,阮阮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