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晔回去的时候段承佑已经离开了,段嘉禾靠躺在床上,有些恹恹的。
澹台晔走上前去,问她,“阿婧,你好些了没?他没有为难你吧?”
段嘉禾笑着摇了摇头,“阿晔,你放心,我没事儿的,哥哥来只是来看看我。”
澹台晔看着她脸色似乎又差了些,心里有些心疼,明明他已经是皇帝了,但是却还是有很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就好比阿婧身上的毒。
只是她看着并不希望自己询问她身上的毒的事情,看她的样子,似乎段承佑也没有给她解药。他这样想,心里面有些叹息。于是他怜惜的抚了抚段嘉禾的脑袋。
段嘉禾看了看他,笑了笑,问道:“陛下,您打算怎么对待程家的这件事情呢?是查还是不查呢?”
澹台晔想了想阿越说的那些话,眉头有轻微的皱起。
但是他又想起来阿婧在新婚的时候跟他说的那些话,还有她忍着难受也要跟自己坦白的场景,又觉得阿婧不会背叛他。
纠结的神色十分明显,段嘉禾怎么会看不出来?于是她笑了笑,“陛下,若是您不想说,那便罢了吧。”
她这样微微笑着,只是面上却有些伤心的神色。
澹台晔顿时不忍心了,说道:“怎么会呢?阿婧,不管有什么事儿,我总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他顿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我打算将程家放出来?”
段嘉禾心里一惊。
但是她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可是陛下不是先前已经打算将程家给拔除掉么?陛下也说过,您并不喜欢程家啊。”
澹台晔咬了咬唇,说道:“可是程家很重要。”
具体怎么个重要法儿,他却不说了,如果是说想借助程家来对抗北汉对他们的施压联合,那阿婧会伤心了吧?
然而段嘉禾怎么会猜不到呢?她眼睛转了转,突然问道:“陛下,您刚会儿是不是去了越王府?”
澹台晔有些惊讶,“咦?阿婧,你怎么知道的?”
说完才发现这是变相承认,立马捂住了嘴。辩解道:
“我只是看着你和你哥哥很要说一会儿话,就索性也去找了阿越说了会儿话,阿婧,我不会故意不留在这儿陪你的。”
——唯恐她误会的样子。
段嘉禾只是微微一笑,“陛下,您不必跟我解释的。”
她笑容把握的很好,澹台晔索性也笑了笑,凑上了榻去,将她揽在怀里,嘻嘻笑道:“阿婧果然是最最善解人意的,有你这样的妻子,我真是修了三生福气。”
段嘉禾的手伸出来,抓住他的手,握紧,抬头笑着道:“陛下,臣妾也是。有夫若此,妇复何求呢?”
“只是……”
她的语气顿了顿,随后又自矢的摇了摇头,将脑袋埋进澹台晔的怀里,不再说话了。
澹台晔却想知道她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卷了一卷她的头发绕在手上,埋低了头,凑近她问道:“只是什么呢?”
段嘉禾笑了笑,“臣妾不要说了,说了陛下肯定会责怪臣妾的。”
“哪有说一半留一半的?告诉朕,恩?”
他凑在她的耳边这样说道,声音压得有些低,震动透过耳骨传递过去,让段嘉禾战栗了一下。
段嘉禾去推他,娇嗔道:“陛下!”
澹台晔哈哈大笑,“乖,告诉朕,恩?”
“好吧……不过陛下可不要责怪臣妾东想西想的,臣妾也就这么一说,陛下要是觉得对呢,就听听看,要是觉得不对呢,就不要理会它了。”
“恩,你说。”
段嘉禾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澹台晔再次催促,她才低低的说道:“臣妾只是觉得今儿朝上怎么突然就有大人提起来程家的事情了呢?按着先前他们的态度,转变的委实有些不合情理。何况臣妾看着,那些大臣,好像也都是一贯交好的。”
她留了个心眼儿,并没有直接提出澹台越的名字,她知道澹台晔对澹台越有多信任。
澹台晔果然就不说话了。只是手指缠绕着她的头发,一点一点的收紧。
“陛下——”
段嘉禾吃痛,惊呼了一声。
澹台晔回过神,将手指松了松。
“皇后,你是想影射阿越在背后指使?”
他这样问道。
段嘉禾没有想到他转的这样快,惊了一下,何况连称呼都不一样了。
她强撑着坐起身来,下了榻,叩首道:“臣妾并没有这样的意思,臣妾说了,臣妾也就这么一说,绝没有别的意思,陛下若是觉得不合情理,不去详查就是了。是臣妾多嘴了,臣妾甘愿领罚。臣妾……”
她一边说一边在大理石板上磕了三个头,然后抬起头来,眼里带着眼泪,“……臣妾……只是怕陛下被人在背后给插上一刀。臣妾……臣妾怕。”
她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划过下来,有些苍白的脸颊,并着颤抖的身体,展现出一种楚楚动人的姿态。
段嘉禾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迷人。
她在北汉待了两年,被段承佑指派的嬷嬷带着学习各种东西,当然也包括这样的表情控制。女人的眼泪是一种强有效的武器,很多时候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而在北汉的各种各样的表情训练,也一样让她学会了怎样将这样的效果最大化。
澹台晔果然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在磕头的过程中,她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迹透过纱布透了出来,红的白的,对比的十分鲜明。
过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