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音缓缓平复下来。
而刚刚那仿佛如梦似幻般美好的景象,竟像在来回反复地在人们的脑海中回旋,那般舞姿,如何不叫人心生赞叹。
这时,所有人再看那拥有着一双极美翦水眸的女子,更觉得她比方才还要美上少许。
乐音完全歇落停息。
台上的女子盈盈一笑,躬身一行礼,接着,就自来时的方向,复又步履轻轻地退回。
高处的看台上,坐着的人有交头接耳、窃窃相谈之态,似在交流着对于这一支令人惊艳的舞,以及这令人惊艳的人。
大部分的人都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台上的女子,此刻自是要退回先时待着的小房间,那么,也是不可避免地要从伶舟皎所在的候场处附近经过。
当那方才站在台上的女子迎面而来,伶舟皎也在一旁的人提醒之下,徐徐往台上走去。
她俩之间,刚好有那么个擦肩的瞬间。
伶舟皎的视线不带半分避忌地落在那刚才台上下来的女子面上,那女子察觉到伶舟皎的注目,一双盈盈翦水眸迎上伶舟皎的目光,竟是友好地对着伶舟皎微微扬起一抹笑。
接着,那女子就姿态翩然地走开了。
伶舟皎微眯了眼,脚下步子却没有丝毫停顿地走到了高台之上,而陪着她出来的制衣等人,只停在了台下近处,并未随着伶舟皎一同上去。
此时的看客们,刚刚看了那么一场令人赏心悦目、就是结束还让人觉得有几分留恋的演出,脑海中翻覆的,都还是先前动人的景象。
因而,对于这上台都还覆着纱巾的伶舟皎,就是有几分好奇的关注,却没有多么地留意,甚至有些人心里竟是隐隐觉得,在先前那女子一舞之后,后面出场的恐怕是难以惹人惊艳,毕竟,这样的挑选大会虽说不是固定几年就会举行一次,但曾经也是有过先例的。
许多不止一次围观过这样挑选大会的人,都觉得那女子跳得已是至臻至美了,就是前几次的魁首恐怕也达不到那女子的水准。
这么隐隐一思索起来,毕竟这一次亮着的参加者牌子上,写的也不是甚么有名气的人,甚么天晴阁的皎姑娘,在天晴阁竟从来没有听闻过的名字,这么默默无闻,面上还覆着纱巾,看客们都有些意兴阑珊。
伶舟皎没有像先前那些参加者一般,先表达友好地躬身行礼,她甚至都没有在意这些看客们的表情,在台上站定后,就只是回过头,给了那些乐师们一个示意。
汀泠如同水滴落在莲叶之上的乐音,就接连不断地响起。
伶舟皎闭上了眼睛,一时未动,仿佛在细细地谛听着什么。
站在较前面围观的人,都不由得随着她闭上眼睛的动作而皱起了眉,心里此刻不约而同的都是“这人搞什么?上台来就是打算站着么?还是刚刚看了前面的人自觉比不过,这是不想要比了?”一连串类似的心理活动。
然,伶舟皎并没有让围观的人等上多久,就在看客们心里都不忍泛起了嘀咕时,她动了。
那一身衣衫,在她行动之间,仿佛有流光在其上飘转。
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围观的人面上更是一脸“这应该不是在跳舞吧?我看得少,你可别骗我!”的神情。
而台上的伶舟皎,也还确实就不是在跳舞,她跟着薛琴这三年来,琴、书画,舞蹈乐艺,都并不是她需要研习的东西。
就是从前,她对于这些更加没有可学习的余地。
所以,她还真就不是在跳舞。
她在运行着的是一种步法,这步法的名字倒是和动作很贴切,就唤作莲步,这并不是多么高深的步法,且还有几分华而不实,但眼下,她要的,倒就是它的华而不实。
随着汀泠如水滴莲叶般的乐音越发悠扬起来,伶舟皎先时还有些看起来着实是漫不经心般缓缓偏转的步子,随着中间加入的,渐渐快起来的鼓点,越发轻灵轻快起来。
而她衣裙飘飘,和着这轻灵的姿态,倒有几分似要乘风归去般的仙姿?
盯着台上的看客们,神色间有几分认真起来。
台下无风,而台上竟似有风、流转。
伶舟皎脚下步子越加轻灵起来,就像是不曾依着地面踏落一般,她发丝轻扬,衣裙上漫溢的流光,竟恍惚让人觉得有种美不胜收的错觉?
有香气缭绕,仿佛在人们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漫到呼吸之间,让人避无可避。
那是莲花开放之际,淡淡的清香,竟有种沁人心脾的宁和。
面前似乎出现了朵朵莲花,一簇一簇缓缓而开放的景象。
乐音里渐渐带上了几分盛丽。
鼓点落下,更加重而急。
台上伶舟皎,行动之间快到让人觉得,她似乎是在台上‘飞’着,她脚下经过之处,如同真有莲花朵朵在她足尖绽开。
好一副步步生莲之态。
原先漫不经心的人,都不由得将目光紧紧投向台上的伶舟皎,似乎在用视线捕捉着,她行动之间可有一丝一毫的滞缓。
只是这样,却还不够。
现在围观的人,虽则觉得伶舟皎不似在跳舞,也有几分可看之处,但,在他们心里,却无一人认为就此刻所见的表演,能同先前那女子——也就是芙华姑娘的舞姿相媲美。
毕竟,这是个到现在都没有揭下自个儿面上覆着纱巾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是个长得不能见人的呢?
有一缕发丝散落在伶舟皎的脸颊处。
她的目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