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他们出来的伙计,动作间可是丝毫都见不着温柔。
到了那破旧的后门处,径自便将他俩往外边一推,也不管旁边便是馊水放置的位置,看上去实在是算不得干净。
伶舟皎被推得步子稍稍踉跄了一下,接着便被眼疾手快、还似早早就站稳了的夙沙亭拉到了他的身边。
“呸——俩小崽子也不知怀的是个什么心思,竟跟老板娘说要在这借店里伙计歇的地方,写上一宿,嘿!你们倒是谋算得清楚,也不想想这地方是这么好歇的么?都不问问大爷我们同不同意?!快他、妈滚蛋吧!杂碎!”
伶舟皎还未及同夙沙亭说些什么,那厢,拖着他俩出来伙计中的一人便张扬着一副似得胜了般的面容,十分唾弃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瞧着他们俩的面色,敢情他们多半都以为伶舟皎说的那些话里话外,还有些要抢饭碗的意思。
伶舟皎满头黑线。
然而不等她辩驳,那俩伙计便已洋洋洒洒地回转了身,扬长而去,身形匆匆地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周遭的环境,简直看起来不能更恶劣。
散发着油腻馊臭的几个木桶正正放置在他们不远的地方,那味道,便是在这般寒凉的深秋里,叫人闻着,也是禁不住地有想阵阵作呕的感觉。
夙沙亭拧紧了眉头,环顾了下周遭,面上嫌弃的神色仿佛掩饰不住地浮现出来,就好像,将脚踏在这般的地面上,对于他的鞋底来说,都是一种玷污。
伶舟皎将视线从走得不见了身影的伙计们身上撤回,微偏了头,就看见了夙沙亭这般嫌弃得“欲仙欲死”的表情,登时,一个没绷住,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尊贵的好人家的少爷哟,正该明白一下,他们这是在逃难的途中,无论是以前怎么样的习惯,这下子,都应该变得可以被将就。
伶舟皎的心底应当浮起的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然而,在其间翩然而上的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曾经最烂漫的时光,谁都想不到终有一天,生活会落到多么不堪的境地,陡然惊变,总叫人有种措手不及的不适应感,只是,日子漫长,在你不得不接受的时候,一切,也就成了习以为然。
笑容缓缓地被收敛起来,伶舟皎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却像刚刚笑出声的人并不是她一样,声音变得淡淡,道:“走吧,我们在这附近找找,有没有隐蔽的可以待上一宿的地方,从这个小巷子里走,就算是真有守在城门处的追兵,也应当是注意不到的。”
不管是在哪一个地方,一些饭馆和小店的背面,都会有这样类似放置着需要倒掉的馊水和废弃物的小巷。
原来无论是南大陆还是北大陆,在某些关于人们生活细节的地方,终究还是有类似。
夙沙亭面上在方才因着周遭环境太过令他意想不到而一点点裂开的平素的从容,这时,又一点点地粘和了起来,他的视线缓慢地从伶舟皎的面上移开,踮着脚向着巷子右侧蜿蜒的方向走了几步,复又一点点地,像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如往常在街上一般地行走。
伶舟皎留意到他细微的动作,撇了撇嘴,觉得这人还真不是一般地“倔”。
愈发昏暗的天色之下,身形瘦弱在深暗小巷里行走的两个人,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显得鬼祟,举止之间,反倒有些另类的坦然,若有人瞧见,必定是觉得颇有些奇异之感。
“城门都已经关上了,我们,要不还是,往回撤?”话到最后,阿六有些不确定起来,他的面上也露出些犯愁的神情,这般就撤回去,告诉殿下他们又一次连这么个小孩子都没有抓到的话,简直就是在怂恿殿下扒了他们的皮好么?
可是,不回去,再在这里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没见着那处守城门的士兵都要换岗了么?
阿六叹了口气,默默地在心里加上了一句:就是个奴隶,殿下看起来也不像是多在意的样子,便是他们没有将人追到,想来殿下也不会太过严苛吧?
沉寂了一会儿,在阿六旁侧的大个子沉吟道:“先别回了,就在附近先搜查看看吧。”
阿六叹了口气,想起了殿下虽是不在意这么个人,可是却十分讨厌有人扫他面子的整个一傲气得不行的样子,顿时就什么别的话也没了,利索地就去招呼其他人,到附近去搞搞搜查去。
最后,就算是没有追着人,他们也尽忠职守了不是,看这深秋大晚上的,他们还那么认真地要搜查城门附近!
靡靡笙箫之音,回旋在弥漫着脂粉香气,修建得十分具有富丽堂皇之感,又兼有些似模似样的婉约秀丽之态的天晴阁内,叫人听得更作了些放松之态。
大厅之中,一些男子的目光,已是赤、裸裸地显露出了些什么,然而行动之间,仍旧是稍有克制——毕竟,这天晴阁可并不同于一般的**,有美人多娇之名的楼里的姑娘,可不得金贵一些嘛。
做着欲拒还迎的姿态,方才能多抬些身价嘛,君不见,那天晴阁的几大台柱,还号称是只将看得上眼的人招为入幕之宾,除了被姑娘看上的,还谁都不能强来呐!
这般规矩,也就造成了,那近几年火得不行的楼里如花似玉的几个台柱,据传,还都是处、子之身呢!
如是作态,怎不叫这天晴阁愈发令人趋之若鹜起来?
只今儿,坐在楼上包厢里的一名生得十分俊美的哥儿,对着这负有盛名的天晴阁,这会儿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