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电话起码拔了二十三遍,但她却始终不愿意接听。
其实,她处理方式也有问题,如果真的不在乎,又何必怕面对,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
黄昏时分,收拾了办公桌拎着包离开。
她坐车去了那幢豪华的别墅,敲了门,管家见是她,赶紧笑着脸开了门。
“小姐,你来了。”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呢?”
管家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她’就是指那个疯疯颠颠,一直嚷着要找孩子的傻女人。
“在楼上卧室里。”
随心谢过了管家,然后,笔直绕上楼,别墅虽豪华,可是房间并不多,所以,她转一个弯便看到了一扇门敞开着,扬起长睫,她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白色睡衣,头发散落在脸上,正冲着镜子在不断地做着鬼脸。
随心站在门口,不知为何,就这样远远地看着那抹纤瘦的背影,她就有一丝心疼心碎的感觉。
毕竟,血浓于水,这种血脉亲情是任何感情都代替不了。
“你……是谁?”
一双削尖葱似的玉指拔开了脸上秀发,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旋转身向她奔了过来。
一双玉足踩在了冰凉地地板上,一个个娇小漂亮的玉趾,指甲上涂满了粉红色的指甲油,看不起不显庸俗,居然有说不出来漂亮。
“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走,跟我离开这儿。”
随心不想与她多话,目前,据她观察,好像傅长青并不在屋子里,她得趁这个空档将母亲弄走。
“不,你不要碰我,我不要跟你走。”
裴丁香怔怔地望着她,唇瓣不断地吐出一句:“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呆在这儿。”
“这儿有魔鬼,他会害你的。”
“没有,没有魔鬼,我就要呆在这儿,你跟我滚,我不想见到你,噢,对了,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孩子,你这个狐狸精,是你偷走我孩子的?”
她的神情突然就变得金狰狞,难看,丑陋。
“我不是,我没偷你的孩子。”
她怎么会自己偷自己的了。
心里痛极的随心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一个疯了几十年的女人,枉想她在一朝一夕恢复正常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妈,你别闹了,跟我回去,你姐姐想你了。”
“姐姐?”
陡地,裴丁香就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姐姐才不会管我呢,她讨厌我,我也讨厌我自己,要不是我,我妈妈不会离开我。”
她说得十分缓慢,一字一句似乎都弥漫着一缕幽伤。
她是疯了,是脑子不清楚,可是,某些往事还残留在记忆深处,她知道大姐不喜欢她,知道母亲因为她的病而逝去,更知道父亲最后的死不冥目,这些,她统统都知道。
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其实,曾有一段时间,她也清醒过,那就是在母亲逝世后,看着母亲的惨白转青的面容,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母亲尸体面前,甚至还不断地磕着头,头都磕破了,嘴里念念一个劲儿说:我是罪人,我是罪人,求你们杀了我吧。
对于她来说,整个人生,真的是生不如死。
随心有些惊诧,她没想她会说这种话,这样看来,至少她并非是无药可治的。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傅长青一直在找精神方面的专家在为她治疗,而且也有稀微的效果。
“妈,我们离开这里。”
随心拽着她的衣袖,把她急切地往楼上带,可是,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客厅里袭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不多时,就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男人正一步一步向她们而来。
锐利的眸子死死在盯望在她的脸孔上。
“你……随心,你要做什么?”
傅长青没想到会看到女儿,心中一阵暗喜,可是,在看到她拽住丁香衣袖时,粗黑的眉毛又拧成了一个结。
“傅先生,我想把她带走。”随心办事一向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所以,她单刀直入,绝不会给傅先生半丝考虑的时间,语毕,便拉着母亲的衣袖便往外走。
“你妈的病刚好一点儿,你不能把她带走啊。”
傅长青有些着急,愤怒地喝斥:“随心,你跟我站住,站住啊。”
不管他如何努力叫嚷,随心像都充耳不闻,带着母亲从他身边擦过,还故意重重地撞了他一下。
傅长青气得面色发青,发紫,嘴唇发黑。
这辈子,他还没这样子被人忤逆过,要不是他欠这对母女太多,他才不要这样子忍气吞声。
“哟!我当是谁呢?”
随心刚把母亲带到门口,就见一辆大红色的跑车驶进了庭院,车厢门打开,一双白色高跟鞋首先出现在她们视野里,紧接着是一支修长的美腿,女人是穿着雪白的裤子,还有雪白的衣袖,甚至头上还戴了一顶遮阳帽,逢松的卷发垂落在鬓发两边,看起来像个明星,可,却缺少了明星的气质与风范。
腰也略显有些肥,白色的裤子更是把她的臀部崩起,肉肉勒起的两条线清晰可见,难看又别扭,只是自个儿不察觉罢了。
“原来是姐姐啊。”
女人踩着高跟鞋,摇着丰臀向她们走来。
嘴畔勾出一抹森冷的笑,眸子一直就死死定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