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前,他推开门就熟头熟路地找到她的*,径直往上一躺,还自言自语:“奇怪,我的c怎么居然有苏清寒的味道?”刚挨到枕头,便直接见周公去了。
看到他这样,她满头黑线,早已无语。
吩咐觉茗去做醒酒汤,她默默坐在椅上看着那早已睡得人事不知的人。
他的睡颜一如往日的出尘俊雅,丝毫不见刚才的狼狈困窘。身上的白衣微微沾上酒渍,倒多了入世的味道,反而显得可以亲近了。
他疏朗的眉毛微微蹙着,仿佛梦到了什么。只见他转了个身,嘴里喃喃说着:“凝儿,别碰她......”
听到这声唤,她伸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头,心不觉软了。这个从来都是淡定自若的人,那日怒气冲天地奔出去,却不要个解释。如今见他满身酒气,也不知道他这几日是怎么过的。
不觉已是月上树梢,觉茗进来掌灯、摆好晚饭,也立刻识趣地放下就走了。
坐了几个时辰,她只觉得腰都有点酸了,可眼睛却始终不舍得离开那张俊逸清秀的脸。看着他如同稚儿般无害的睡颜,她心里暖暖的,手忍不住又抚上了。
可那双闭着的俊眸却忽然睁开了。她急忙缩回了手,心虚地说:“阿临,你醒了?”
贺临风眼睛在房中巡梭了一回,发现她时,那琥珀色的眼眸一霎间又惊又喜。可随即却又冷了下来。
他坐起身来,整整衣襟,说:“大人,我怎么在这里?”
这是她的房间,虽然她不知道,但他却很熟悉。每当想她时,他便会趁天黑悄悄来到,即使是隔着一堵墙,只要听到那轻柔的呼吸声,心便安了。
可是,自从看见他在这张c?上狠狠地压着那个满脸是泪和委屈的小侍女以后,他便酩酊大醉了三天。
听到那句疏离而客气的“大人”,她忽然感到鼻子有点酸,趁着烛光能掩饰过去。她垂下眼眸,说:“你打伤了我府三个门房,闹着要见我。如今你见到了,可有什么要说的?”
明亮的烛光让那满身的清冷也暖了起来。他凝神看她,却忽然想起了当天那幕。心中大痛,他眼神一冷,哼了一声说道:“贺临风酒后失仪,让大人见笑了。”说着便想走。
见他如此,她猛地抬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挽留,便只能看着他冷冷地站起来与自己擦肩而过。
听到房门猛地被拉开的声音,想到自己不日也即将离开兴州,倘若这误会无法消除,这一去,二人也许真的再不可见面了。她心中黯然,忍不住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他却突然停住了。背对着她的身影此刻隽秀而冷漠,月光把身影长长地拉在地上。
她眼中忽然潮湿了,急忙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害怕这背影会生生逼出自己的泪来。
“大人叹什么气?!少年得志,美妾在怀,难道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吗?”他没有转身,但任谁也听得出来,那句话里的酸气有多重。
“下官没有不如意,贺公子过虑了。”她皱着眉头,难道这个说话这么冲的人真是贺临风?他不是一向都淡然自若的吗?
“对!一直都是在下想多了!”他腾地转过身,狠狠盯着她。那双琥珀色眸子一如那夜的血红,但神情却忧伤得几乎无法自制。
看着依然沉静如水的清冷面容和那双如水明眸,他的心火一刹那冷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
没有看出他的想法,她心里也正惊痛不已:他说是他想多了?刚暖了没几天的心头,那夜他笑意融融的脸似乎还在眼前,此刻,他却说他想多了?
她只一味垂着眼睛不敢再去看他,忽然觉得无力支撑,扶着椅子便缓缓坐了下去。是的,本来就是男儿身示人,本来就不应该对他暗生情愫。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看苏清雨低头但坐不语,贺临风只觉得血都涌上了头,恨不得狠狠将这人搂入怀里,永远都不再放开,不再让人觊觎了去。他吃了一惊:自己何时,已经永远想要独占他了?
定了定神,她苦笑了一下,从怀中摸出那块不曾离身的玉牌递给贺临风,颤着声说:“如果是下官让贺公子困扰,下官万分歉意。如今离别在即,公子厚爱,还是留给她人吧!”
他本是人中龙凤,娶几房贤妻美妾生儿育女,那是迟早的事。自己女扮男装,这样羁绊着,终究会害了他。既是想多了,趁还没有开始,便结束吧。
虽然明白是对他好,可想到那情景,她心中的痛却愈盛了。
“离别?什么离别?”贺临风虽然气极,可听到她的话,不禁连递过来的玉都忘了拿。
她想起来了,他那夜气极而走自然不知道,便轻声说道:“陵王那夜原是为了带宫内的严总管来宣旨的。皇上已经定下了,一个月后,下官便会启程到京城,任刑部侍郎。”去了京城,若有再见时,那也应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怔了一怔。这几日他回绝了所有的信息,因而根本不知道。难怪那夜会突然在他府门前碰到梁逍。如此说来,果然是离别在即。
他大步走过去,决然地说:“你不许走!”什么都没讲清楚,这人怎么可以走?没有他的批准,其他人想都别想!
她愕然地看向他,不明白道:“这官场上升迁罢黜,本来是常事。为何不去?”
“除了跟我,你不能跟其他人走!”他浑身忽然生出一种夺人的霸气,却让人看得目眩。
“要是能不走,我也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