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来了兴致,对长离说道:“为了报答你这些天让本祖宗玩得这样尽兴,待会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长离挑了一块上好的紫檀木递给我,挑眉道:“莫非你的刻艺甚是精湛?”
我拿着小刀在上头开工,极为专心致志。却还不忘回他一句:“不知道。但是有一种东西叫做天赋。”
“那我便拭目以待。”
他是这么说了。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块紫檀木,看样子自己也不打算闲着。
自古男女定情都有互送信物的规矩,我夏安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因此便寻思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也更好表达心意。----尽管完成品有些不尽人意。
当我将雕好的成品举在长离眼前一晃而过时,长离实在没有忍住,看着那丑巴巴的小人脸笑了起来。
他含笑看着我,目光有一些灼热,有一些狡黠,“原来我在夫人眼中就是长这个模样。为夫很是惭愧。”
我没声好气地将檀木小人丢给他,百般懊恼:“可能……可能是我在刻的时候想了别的心事,再加上手滑了那么一下下,等我发现时已经那么丑了,再也无法力挽狂澜。”
正在我感叹时运不济时,他忽然探过手来。将我仍在一边的小人取过去。他一手握着我的,一手握着他刚才自己雕的,左右打量了良久,才若有所思道:“嗯,确实没法力挽狂澜了。”
在我的催促下,长离将他的木雕送到了我眼皮底下,“小凤凰,你看为夫对你多好。”
他刻得确实很好,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略勾起的唇神韵十足。我欣喜地感怀:“长离,你好厉害啊!是从前就学过了吗?”
他眯起眼睛道声:“有一种东西叫做天赋。”
同我适才那一句话倒是十分相似。
从这家紫檀木铺出来时,已是深夜,街上的人群不免稀稀拉拉。我也没了再吹着冷风回九重天的心思。长离甚懂我心地在城中寻了个客栈歇脚。
那个客栈兴许是平日里生意冷清,一见有客人来了便分外热情。不但为我们煮了两碗馄饨充当夜宵,更是坐在一边同我们闲闲聊天。这个已有九十多岁高龄的店主说话时中气十足,不像是寻常老人。我问这位老人家从前是干什么的,他却笑笑说:“还能干什么,不过世世代代都是开客栈的罢了。”
我瞪目结舌道:“您这家客栈开了有多久了?”
老人家寻思一会,又像在计算,却是半天算不清。只冲我摆摆手道,“很久很久了,我祖父的太祖父曾说过,咱们这家客栈在塞雪朝年间就开张了。到现在有多少个年头。怕是再给我十双手都数不过来。”
听到了某个关键词,我有点来不及将一口馄饨咽下。我有些隐晦地抬眼看了看长离,他却神色不变,将老人的话听得津津有味。
从老店主接下来的自述中可以得知,他祖父的太祖父一开始只是个在路边算命的,那个时代还比较久远,因此信算命的人一抓一大把,太祖父的生意也便红火了好一段时间。可也不知倒了什么霉,不过就是替一名在寻常不过的姑娘家算命后,生意便越做越差,直到在算命圈里混不下去了。这才改成开客栈。
我忍俊不禁,“那姑娘不会是扫把星下凡吧?”
可在我印象里九重天中的扫把星对凡界向来不屑一顾,即便扫把星这个仙职略有些不光彩,那扫把星却也是个有尊严的扫把星。
店主又说那祖父的太祖父记得可清楚了,那姑娘当天穿了一身红裙子,裙子上还绣着一朵朵紫薇花。明明是个挺漂亮的姑娘,怎么就有那么大本事让太祖父倒霉的失了业呢?后来太祖父为此十分不甘心,花了大工夫调查此事,结果才发现这姑娘正是当时女扮男装的天子,吓得太祖父险些心肌梗塞,于是再也不敢纠缠过多,自认倒霉了。
我费力吞下一只馄饨,有意无意地道:“‘姑娘头顶三朵艳红桃花,日后怕是要有血光之灾’,您祖父的太祖父是这么对她说的,是不是?”
店主眼前一亮,如遇知己般凑上来,“姑娘您年纪轻轻,什么都知道啊?那你知不知道那好端端的一个王朝,为何在一夕之间就覆没了?”
我心下一默,尚不知该怎么回答。长离却已替我作答,可他说的那个版本,和我所知道的又有点不一样。扔爪尽亡。
他说,塞雪朝时的那位皇帝在位时间不长,却欠下了许多笔fēng_liú债。这其中闹的最厉害的一笔债便是她与朝廷里一个姓李的小子。都说君臣之礼不可逾越,君主不但带头逾越了,胆子还非常大。为了不再顶受旁人古怪的目光,她不但昭告天下自己是个女儿身,甚至还搜罗了天下奇珍异宝娶那小子进宫。这一来二去两人也便折腾得愈发起劲,直到折腾得芳心暗许、两情相悦。君王想和那小子在一起,便只好在天下人面前制造出驾崩的假象,将皇位让给了朝中一名异姓王爷。江山虽就此改朝换代,可在山间田野中却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故事是讲完了,老店主听了啧啧唏嘘,心中感动万分。
我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在客房中我随意洗了个澡便想睡觉,睡觉之前我得务必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一说,不然睡不香。长离只穿了件里衣走近我,我却抵死不让他到床上来。我实在忍不住问,“你刚才对店主说那些,又是什么意思?”
他在床沿边坐下,转眸静静地将我望着,“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