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点点头。
表兄刚即位,来献策献宝献老婆女儿的都有。献不到皇帝面前,献到大员们面前他们也肯。京里忽然就繁华更盛往昔。
“所以,侯爷您去当官的衙门,要是没空缺,我就不要。我还跟着您马前驱使。”
袁训动容:“这可使不得,认真算起来,你是太后娘娘的人,太后也不会答应。”
关安像姑娘似的羞羞答答垂脑袋:“太后召见过我,我也是这样回答,太后答应了的。”
袁训愕然。
一刹时,兄弟情山海谊热血涌上心头,此时再说感动也不能表达心情,袁训重重地:“好!”关安眼睛亮了,和袁训含笑的眸光碰上。那眸光温暖碰上重情意,关安扭捏地解释:“我是个粗人,我其实不会相与人,我娘常骂我榆木做的,跟着侯爷,没人会亏待我。”
袁训还能说什么,他知道不仅小王爷想要关安,姐丈也想要关安。袁训只打趣他:“可惜你的一身好功夫。”
“蒋德也好,蒋德如今宫里当老公去了。”关安就便儿把蒋德笑话进去。
在外人看来,关安和蒋德很好,只有袁训知道,他们两个不是想像中那样。一旦分开,说成路人毫无意外。
为袁将军,才扮演得好似兄弟两个。
对关安的笑话,袁训没有阻止。陪着他笑,再说上几句,关安出去,袁训把天豹叫进来。和问关安一样:“豹子,你想去哪个衙门,我尽力为你筹划。”
天豹同侯爷也是出生入死过,还在国公伤重时,和关安回去讨医药及时,在侯爷面前有座儿,天豹双手抱脑袋,把头往裤裆里埋。
袁训好笑:“你有什么大志向不敢说出来?”
“我…。我…。”天豹抬起头,素来吹牛不让人,皮厚不让人,夸自己是贼出身好似赛过小王爷的他,脸涨得都成出来:“要是行,我想跟寿姑娘。”
袁训问两个人,两个人全让他愕然。
关安说蒋德的笑话莫明浮上心头,袁训吓一跳:“你娘盼着你有官职,还等着你传宗接代。”
“啊?”天豹愣住。
袁训失笑,知道自己想错。再说蒋德也没有去当老公,侯爷低头吭吭笑几声,再望向天豹,温和地道:“这得问过你母亲,她除了你再没有别人,跟寿姐儿不见得就有前程,你若是改心思,我保你前程不会错。”
天豹兴奋的眼睛发亮:“只要我娘答应就行吗?我娘正月里就答应我。我问过他了。”天豹想的从来简单,搓着手跳起来:“没人要问了不是,我哪天可以去?”
袁训莞尔,他又不是宫中侍卫总管,不是说去就能去。再看天豹一身野性丝毫不减,他天生就野,打几年仗更助长出来,跟小王爷走大帐里骂娘还差不多,去宫里那步步都要尊贵的地方,袁训沉吟。
你得花多大功夫才能学出来。
这跟学武艺肯吃苦又不一样,宫中仪态说话,全跟月饼模子里扣过出来似的,一丝是不能出错。
宫中多少全是苦练过的,又有几个人能出头。这需要悟性。
袁训都想到这里,是他觉得天豹忠心大胆,能到加寿身边挺好。但这小子,也见过加寿跟的人,你就没掂量掂量,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直到寿姐儿身边。
加寿从山西走的时候,带走几个喜欢的小子丫头,最后留下来的只有那个叫二丫的,现在改了好听名字,大变样子,袁训都快认不出来,整个儿脱胎换骨。
辛五娘盼着儿子改门楣,天豹要是能出头,袁训满意。但出不来混个低等侍卫,还不如宫外面当官。
也有野性见长受皇帝皇后赏识的,但野性总不是出挑必须的一条。
袁训皱眉,又受想给天豹官职心思左右,左右为难。不知道明说的好,还是直接否定的好。
外面有人回话:“侯爷,寿姑娘回来了。”
随即,就有唤声:“爹爹,你在吗?”
天豹眸子又亮,袁训也笑容加深。他有心让天豹仔细看看,就不出去接女儿,回上一声,等加寿进来。
门帘子轻巧拂开,拂得不高不矮,寿姐儿还小,但跟的人先进来,这帘子要直到她们头上,不碰到她们首饰,又不能过快拂得像龙卷风吹。
两个太监先行进来,一左一右站定,无声无息,几乎同时行礼,姿势娴熟得像一卷徐徐展开的妙手丹青,叩过头站定,分左右,两个宫女进来,向袁训行礼,分左右站定,加寿进来,身后跟着女官嬷嬷,还有一个人也在最后。
加寿行礼的时候,先行的宫女太监悄悄退出,成双对的走,也不会撞到门,像微风似的来和去,女官嬷嬷也是这般行过就退,让父女单独说话。
如果没有最后面那个人的话,天豹可能会看在眼中,会领悟一下这行云流水的无声无息,这不是天生就会。
但最后那个人,让天豹不管侯爷在,寿姑娘在,他一跳多高。
“蒋德,哎!是你!你怎么能跟着寿姑娘!”
跟加寿进来最后的那个人,一身昂扬侍卫服色,不是别人,正是从跟袁训进京平乱以后,就消失无踪,袁府搬家他也不来道贺,天豹几次问关安,关安笑而不答的蒋德。
袁侯爷抱住女儿笑,你这就跳脚吧,我看你这宫难进的很。
加寿觉得有趣,依着父亲看热闹,把个小脑袋对着父亲面颊蹭过来,挨上,面颊再靠上,蹭几蹭,自己抿嘴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