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伞,我们进了汽车,这一路他很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安静望着窗外,我坐在他旁边,手还在他掌心里握着,我轻声说,“是不是很多年没见了。”
他嗯了一声,然后忽然带了点笑意,“比你和白唯贤,算不得久。”
我嫌他取笑我,用力把手抽出来,还没来得及收回,他又握了回去,“你一直想白唯贤,可我不想她。”
他说完又回头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
我摇头,“你一定有你的道理。”
他看着前面,湿润的街道有些安静,两个清洁工在拿着大扫帚扫着,阜城的街道似乎没有尘土,永远那么干净,尤其在这样的季节,都被雨水冲刷了,我打开一点车窗,凉风灌进来,清新的泥土和残花的芬芳涌进来,我笑着把手伸出去一点,掬进来一捧,递到权晟风鼻子下面,“你闻到了什么。”
他吸了一口气,“女儿香。”
我倏地就脸红了,偷眼去看司机,也在笑着开车。
“你这么不正经。”
他搂着我,我后脑贴在他胸膛,砰砰的有力跳动着,他的声音幽幽的传出来,我眯着眼,惬意得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算是书香门第吧,刚才你看到的,谈方谱,是她的大哥,在莞城的大学做老师,她父亲和大伯都是文化局的退休干部,母亲在省妇联,她大学毕业就嫁给了我,那年,好像是二十二岁,我二十六岁。”
他喘了喘气,可能是那些回忆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我想坐起身,他却死死箍着我,仿佛怕我跑了一样。
“你喜欢她么。”
权晟风低眸看着我,我仰起头,和他四目相视,他亲了亲我的鼻尖,“不及喜欢你这么深。”
我哦了一声,“那不也是喜欢。”
车子忽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权总,刚才一个斜坡。”
“嗯,注点意。”
他将我凌乱的头发从眼前摘开,“吓到了。”
“你在我不怕,我知道你会护着我,白唯贤对我没有情意,都还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何况你。”
我笑着直起身子,搂着他,“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他的脸上满是纵容我的笑意,“其实按照年?,我能当你父亲了。”岛尽上圾。
他闭着眼想了想,“白唯贤三十一了,我比他还要年长将近六岁,这么说,我大了你十七岁。”
他有些阑珊,我把食指蹭在他唇上,“那你要宠我。”
他点头说好,我更得寸进尺,“我要什么你都要给我。”
他仍旧点头,我扳着他的手,“拉钩。”
他无奈的笑了,还是照着我说的做,我从没那么近距离的看过他的手,很大很粗糙,指腹间都是粗砾,掌心的茧子又厚又深,都成了黄褐色,我轻轻摩挲着,“这都是怎么弄的。”
他看了一眼,“小时候和母亲做农活,她去世了我到莞城当长工,当马仔,慢慢就有了。”
我在那最大的一颗茧子上吻了一下,他笑意更深,指了指自己的唇,“你眼神不好,这里还有,我指给你看。”
我狠狠掐了他的嘴唇一下,他抓着我的手,“看你晚上还哪来的力气胡闹。”
我哈哈笑着,车就这么停下了,漫山遍野的橘树林,从南坡到北坡,满满的都是,金黄色,还有小绿色的,那种橘子长不大,我在莞城吃过,有人说是添加了色素,我现在看到了,才知道这就是一个品种,不过要绝迹了,因为买的人很少,而且味道也不如黄橘甜。
权晟风和我前后脚下了车,他吩咐司机将车开到大门外面等着,然后牵起我的手,径直推开了那扇木门,脚下是绿油油的橘子叶,短的宽,长的细,我捡起来一片塞在斗篷的系绳里,他没有看到,我像是做贼得手般开心的笑了笑。
两个老妈子走出来,看到权晟风惊讶了几秒,“姑爷?”
权晟风看了一眼里面,仍旧是铺天盖地的橘树,偶尔穿梭几个人,也看不清脸。
“二小姐呢。”
“在里面,楼梯处坐着,我们过来的时候,她去了秋千上。”
其中一个老妈子说完,另一个眼睛都亮晶晶的闪烁起来,“二小姐要是见到姑爷回来了,肯定高兴,都等了多少年了,尤其逢年过节的时候,眼巴巴的等着,我们看了都心疼,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来了就好。”
老妈子说完看了看我,又把目光落在我们握着的手上,狐疑的蹙眉,“这位是……”
权晟风没有回答,沉默不语的拉着我继续往里走,经过她们的时候忽然出声道,“我早已经不是谈家的姑爷了,这次记住了。”
那两个老妈子哦了一声,定定的愣神看着。
这趟橘林,真的太长了,一直在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微风吹过来,带着橘子的清香,这里的泥土,都格外干净浅淡,踩上去松松软软的,我们停在一处木楼前面,是二层的小楼,走廊上都种着吊兰和各种菊花,随风一颤,簌簌落落的摆着,我踮着脚极目望去,再往前,仍是似乎没有止境的橘树,视线里根本看不到别的,我在想,如果是不熟悉地形的人闯进来,是否都要在里面迷路。
蜿蜒曲折的,看着就眼晕。
我问权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