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晟风看著我的眼睛,那股执着和坚决让我无处可逃,我只能面对着他。似乎他什么都可以护着我迁就我,唯独在白唯贤这件事上,他总是不能退让半步,我知道爱情都是自私的,他越是想要占有,就越嫌自己占有的还不够,可我都不清楚我的内心,我只能以沉默来和他抗衡。
他等了許久。都没有等到我的答复,他自嘲般的笑了笑,“白鸢鸢,你觉得你爱他会累么。”
我抬起手,去摸他的臉,坚硬削瘦的轮廓,青硬繁茂的胡茬,我忽然特别心疼他。如果不是爱了我。而是爱了别人,他这么好,天下女人都拒绝不了,我挺怨恨自己的,为什么做不到像谈秀雯爱他那般能痴狂能疯癫,又为什麽做不到像对待白唯贤那般,用十几年来诠释一句“至死不渝”,可时间太强大了,有时候一秒钟的差错,可能结局就不是这样了。
“我现在就觉得有些累了。”岛夹吉圾。
他嗯了一声,低眸看着地面。“白鸢鸢,我也有点累了。”
我的手顿在他脸上,“什么。”
“我说,我对你这么毫無回应的付出。累了。”
他说完这句話站起来,并没有看我一眼,而是转过身去,迈步走到门口,停在那里,“这次你虽然是为了替我扛下,但是如果没有白唯贤把你带过去,我们谁都出不了事,我一直告诉自己是因为我你才躺在这里,但事实真的如此么?你醒过来之后,问过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么?你看看我的脸,你自己想,我是怎么熬的,我白天没怎么吃饭,夜里没怎么睡觉,我把所有的生意都推给别人做,除了去找大夫问情况去上厕所,我几乎日夜寸步不离的看着你,而白唯贤呢,他每天晚上过来看看你,偶尔还来不了,来也是带着冯锦一起,我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他耐心的搂着冯锦过马路,给她系扣子,围围巾,我都替你不值,他拿着卖你的钱给冯锦买了过冬的衣服和她爱吃的东西,他来这里,给你买了什么?”
他低下头,我跪坐在他身后,安静的听着他说的话,字字珠玑仿佛戳进我肺腑。
“我说我不会放过他,我这句话并非因为我自己的仇恨,我实在无法忍受他这么混蛋对待你,可你担心他,怕我会伤了他,白鸢鸢,你拿着我对你的爱和不舍,在预支我能给你的容忍,你让我为了你放弃为我母亲报仇的想法,那我让你为了我放下白唯贤,你听了么,为什么每次你说到的,我没有做不到的,即使这次,你明明都选择了跟着他,我得到手下的消息,说看见他带着你进了莺歌燕舞,我放下手里的事情赶过去,就怕来不及,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就是离开他跟着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所有东西,你要我的心煮着吃我都可以给你,但是白鸢鸢,我觉得我也累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他就在外面等着,我不会再拦着,你可以选择跟他回去,我也许能救了你一次两次,但是救不了你很多次,我也是人,我有做不到的事,赶不到的时候。”
他说完拉开门,就那么离开了。
我望着那扇没有关严的门,缝隙之外是过道里雪白的灯光,就像我梦里的那个场景,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给不起权晟风的痴心,却还无端招惹了他的深情,白唯贤刻进了我的骨子里,是疼是痒,是深是浅,都和我的生命融为了一体,我爱他爱到了我自己都惊讶的地步,我说服自己去爱权晟风,把我所有的心和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他对我那么好,呵护备至,我本来不值得,可他却让我觉得自己也是个需要关怀和温暖的女孩,而不是别人眼里口中辱骂的妓、女,他给了我一种全新的生活,让我对之后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我再不害怕自己一个人的深夜,我可以找他,我再不害怕在人山人海里找不到我回去的路,我可以找他,但我就是做不到,从此以后把白唯贤和我的血肉分割开来,就像权晟风对我,明明付出的永远无法和回报对等,还是一头扎进来不撞南墙不回头。
大夫说我已经昏迷了三个月,几乎都要判定我脑死亡了,林建海为了自保只能不顾一切的砸下来,他是要权晟风死的,目标是正中后脑,我当时都能想到,也许这一下砸上去,连命都要搭进去,我为什么能毫不犹豫的推开权晟风迎上去,我当时以为只是想要还他的情,可现在看来,也许不是那么简单吧,当我看着他离开,留下那样一番类似道别的话,我的整颗心都被活生生的揪了起来,我想喊,想哭,想飞奔出去,我突然怕极了失去他。
我爬着跑出病房,过道里是新擦的地,又湿又滑,白唯贤和权晟风坐在旁边几米之外的椅子上,他们一人点了一根烟,冯锦没有跟来,我趴在地上,到了嘴边的话,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醒了就好,我没别的事,就是来看看。”
“你如果进去看看,她会更高兴。”
白唯贤蹙了蹙眉,“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其实我记忆里,白鸢鸢和我不过几面之缘,虽然我碰过她,但是我觉得,风尘里的女人,对于碰了自己的男人不该都动情吧,我更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这样。”
权晟风极力隐忍着,从我的角度,能看到他侧面太阳穴位置暴起的青筋,他忍了许久,还是爆发了,他忽然站起来,一拳头捣在白唯贤的鼻子上,白唯贤根本没有丝毫防备,直接栽在了地上,权晟风追过去,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