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领着四个文吏便要离开,围绕在刘恒周围的人群却根本看不出来有丝毫减少。
“黄先生且慢,还有一事需要先生操劳。”
被刘恒唤住,黄儒世赶忙停步,拱手道:“请将军吩咐。”
刘恒无奈道:“原本城中兵备由朝廷供给,如今兵马众多,朝廷供给却并无增减,这方面就出现了巨大空缺。凭借将士们留存的兵备,加上商会那边的补充,短时间还能勉强应付,却非长久之计,所以我们自己的兵工作坊必须提上日程了。”
这事情黄儒世早有察觉,“将军所言极是。”
“恰好黎合族老族长他们今天来了,不如你随我一同去见见。”刘恒边大步流星赶路边继续道:“他们世世代代都在工坊做事,手艺熟稔精湛,若是加上你的帮助,想必能把咱们自家工坊的架子给搭起来了。”
黄儒世略作迟疑,随后一咬牙,躬身道:“卑职不敢欺瞒将军。虽然卑职出身工家,但工家对工器、阵法、铸建等等许多方面都有涉猎,然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我工家人往往只会挑选一个或几个方面深造,鲜少有全通之才。譬如卑职,所长在阵法布置、山水考据、建筑总筹三面,对工器、铸建这些并不精擅。”
刘恒微皱眉,头疼道:“如今情势先生也明白,这些东西独有先生可以独当一面,余下再无可用之人,所以……”
不等刘恒把话说完,黄儒世抢先道:“启禀将军,卑职近日来有感城中情势,已经在学派中广文贴,邀请学派里真正大才前来。如今应邀来到的学派大才已有三人,其中顾宁器师兄,正是擅长工器与铸建。顾师兄乃是学派中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如今年方三五,正值人生巅华,其学问本事已不弱于学派名宿,若是将军不嫌弃……”
刘恒一听就露出喜色,又故作不悦地道:“这就是先生的不是了,明知城里处处缺人,却还将如此大才藏在家中,倘若早早告知了我,何至于有此刻苦恼?”
虽是责问,可黄儒世自然听得出好歹,当下神情竟显出极大波动,嗫嚅道:“我们毕竟是工家学子,像我这样的末流还好,并不惹人注意。可是像顾师兄他们就不同了,名声在外,尤其引人注意,就怕没能帮上将军多少,反倒位将军无故惹来祸端。”
工家在数千年前先秦时异常辉煌,却随着先秦一起走向没落,莫名受到其余百家的打压,鲜少有人敢明着收留与任用工家中人,这已经成为数千年来潜移默化的规矩。到了如今,别说各方势力对工家有顾忌,工家中人对各方势力同样顾忌非常,使得工家处境越艰难,有了传承断绝的危险。
处在这种局面,工家中人一直在寻求改变,他们需要一个堂堂正正重归世人面前的机会,重振学派,可是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好寻找。
黄儒世这几句话,让刘恒感觉到了工家背后的用意,这显然是个试探。若是刘恒真敢启用工家受各家瞩目的杰出学子,而且还能顶得住其余百家的压力,那么或许能得到工家更多的投效。
工家中人的才干毋庸置疑,如果真能成事,对刘恒的帮助毋庸置疑。然而这却是机会与风险并存,是否能抗下其余百家的抵制和打压,连刘恒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先生不必有这么多顾虑,我们十日城求贤若渴,凡是有本事的人,从不问出身,这一点先生应该明白。”
虽然有风险,可是刘恒更看重收获,尤其在圣争大劫到来脚步越来越快的当口,他忧虑日增,凡是能增强十日城实力的机会,都不会错过。至于背后的风险,那却是以后才该考虑的事情了,刘恒现在懒得多想。
“这样,若是顾先生还没休息,烦请先生将顾先生请来,且先一同看看工坊筹建之事。”
黄儒世听得大喜,激动躬身道:“他如今正在将军府下,卑职这就派人将他唤来,顶多片刻,必能拜见将军。”
“照理说我该亲自拜访才对,奈何先生也见到了,我这边杂事缠身,根本抽不出身来,失礼之处,还请先生代我向顾先生道歉,盼其多多体谅。”刘恒歉然道:“待会咱们在小会客堂那里相见,随我一块见见黎合族诸位吧。”
黄儒世连连应是,赶忙派随从前去寻人,然后退到了人群后面。
不等刘恒缓一口气,又有数人挤到他的面前,争先恐后出声,都是抢着这个时间想要禀报手头事宜。
“将军,如今咱们已经夺取了大半岳州,与其余五王同台争雄,已有问鼎之相。”说话的是赵奕,他语最快,抢到了最前面,“可是别的不说,礼房这边还像个草台班子,平素还能勉强应付着,其他诸侯遣使到来,却恐有贻笑大方的隐患。”
见刘恒不太在意,赵奕神情越肃穆,“将军,此事断不可轻忽大意,这毕竟是我方门面,若是礼数欠缺,定会被各方笑话。尤其如今,其余四王的使节即将赶到,再不拿出个妥当章程,恐生变数。”
刘恒一听,神色立马有了变化,“四王使节这就快到了?”
赵奕拱手道:“听闻都已进入岳州境内,约莫两三日,就该入城了。”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从一个月之前,就有人不断通过各种门路递消息,待大将军府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