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仲全默然。
胡成偷偷看了看他,低头说:“学生真的无意偷,迫于生活。”
云毅说:“即便如此,你半夜上门是准备行窃吧?不管有意无意,做了总归是做了,没有那么多言辞,读书人的偷也是偷。”
胡成脸色一白,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垂着头。
一片寂静。
突然胡成说道:“你们当然不懂穷人的苦,特别是我们这种没有钱的读书人。小的时候,我爹还在,送我去读书,他在地里忙一年也就够我读个书,我家里只有平常的儒学经典,要看书都是去别人家里借的。我爹去世了之后,我连学也上不起了,只能在家里一边干活一边读书。我是听说您这边经常会开课,而且一次只收五文钱才来的。您的这些书在我们看来都是天边的云,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的。
你们,根本就没有办法体会到我们想读书却没有书读的痛苦!”
胡成喘着气,抹了一把脸,“如果你们想把我送官府,我也没有话说。”
云泽和云毅沉默了。
云毅从小生在富足的家庭里,小的时候没有分家,虽然在其他物质方面贫乏了一点,但绝对不会饿着冻着,家里也是有闲钱买书的。但他游学一趟,他也明白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读得起书的,有些人读过书,但因为读书需要太多年,需要太多太多的钱,一般人根本负担不起。
也许他在路上偶然碰到的一个农夫,他曾今也读过书,但又因为条件放弃了。
云毅在心底也没有办法指责胡成。
转向云仲全,云仲全叹息了一声,说:“你回去吧,不要再干这样的事情了。我得好好想想,你明天过来吧,放下,我不会将你送官府的。阿德,给他点银子安置他老母亲,带你母亲去看看病吧,老人家的病需要好好养。”
胡成懵了,看着手上的五两银子,推脱道:“不不不,夫子,我,我不是要银子的,我,我哪里还有脸收下你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