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头,紧盯着看,带着无限愧疚和诚心,看着这个天灯往天上去,祈盼小曜真的能听得见,看得到。
直到天灯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好一副良辰美景!”
身后突然想起阴柔冰冷的声音。
风挽裳浑身一颤,愕然回身。
如墨的黑夜里,他一袭月牙白锦袍举着火把负手走来,走在杂草丛生的林中,也仿似走在红毯铺就的路上,从容、优雅,步步生莲。
他怎会来?不是说今夜不回了吗?
而他的身后,是霍靖等人正举着火把迅速寻来,显然,是他先行一步寻到这里来的。
很快,他来到他们面前,站定,妖致的俊脸阴沉骇人,幽深的凤眸,比今夜的寒气更冷,比今夜的夜更沉;那张极为好看的薄唇却是扬着似是嘲弄的笑。
她的脸泛白,心在颤,全身血液都在凝结。
因为知道,他误会了!
“爷,妾身……”
“说,爷听着。”他将火把往他们身后那堆火焰扔去。
她瞠目,因为是对着萧璟棠扔的。
萧璟棠不躲不避,火把堪堪从他耳边经过,卷过的风吹起他几根发丝,迅速被烧掉。
风挽裳看得惊魂不已。
好在没事,怎么说萧璟棠也是当今驸马,伤了他,在太后那里他也不好交代的。
她骤缩的瞳孔看在顾玦眼里却是另一番诠释,薄唇冷勾,“怎么不说了,爷听着呢?”
“妾身……”
“九千岁,挽挽不过是想要放天灯缅怀已逝的亲人,你要她说什么?”
见她如此难以开口,萧璟棠忍不住为她说话。
他原以为这九千岁与薄晏舟、殷慕怀二人早已相识,匆匆赶回缉异司后,并没发现任何异常,云中王还好好的关在密室里,那些抓到的异族人也都还在,并非他以为的那样,他们在密谋劫缉异司。
“驸马爷,莫非你奶奶没教过你,别人夫妻间的事少管为妙?”阴柔绵绵的嗓音,不疾不徐。
“你……”
“还不走?莫非是想等本督走,好让你俩继续?”凤眸微愠,沉声幽幽。
风挽裳本来还想竭力解释的,听他如此说,便黯然低下头。
“九千岁,你侮辱本官可以,请别侮辱她!”萧璟棠忍不住厉声道。
顾玦嗤笑,“论对她
的侮辱,恐怕没人及得上驸马爷你。”
“……”萧璟棠哑口无言。
他不放心地看了眼风挽裳,也知自己再留下来只会让她更难堪,又瞪了眼顾玦,才冷然拂袖而去。
萧璟棠走了,身后也只留万千绝和皎月在外边等着。
黑暗的林子里,只有火花跳跃的声音在回响。
风挽裳看着他,他不发一语,只是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盯着她瞧,然后,唇角的嘲弄越来越深。
他扫了眼火堆旁的东西,唇角轻轻一扯,冷冷讥诮,“放个天灯需要跑到这么个密林来?还是被人称之为鬼林的地方?”
“爷,妾身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妾身在采悠阁走廊外看到这天灯可疑,顾不上太多便追了出来。”虽说眼下的自己处于百口莫辩的劣势,但是她觉得有必要替自己辩解一下。
“可疑?既然你能看到,别人就看不到?别人怎不觉得可疑?”
“……”她无言以对。
怪实在太巧,刚好没人看到?
“怎不说了?继续说,爷也想听听,你能怎样说服爷相信你这可笑的解释!”
风挽裳看着他一脸看笑话的神情,她抿了抿唇,还是淡淡地说出自己的初衷,“妾身看到天灯上写着不寻常的字,想到这几日缉异司所抓到的异族人,便猜测对方极有可能是以这种方法引出异族人,所以,妾身便跑来证实了,这就是妾身想要说的。”
“证实猜测,证实到要一起放天灯?”他冷嗤,心急如焚寻到她之时,入眼的那一个画面可非一般的刺眼。
风挽裳再次无言以对,因为,说了他也不会信,只会觉得她是在狡辩。
她坦然直视他满是嘲弄的眼神,“爷不妨着手往妾身说的那个方向去留意。”
“眼下,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他声音骤冷,颀长的身影大步上前,修长的大手捏起她的脸,“你最好祈祷今夜无事发生,否则,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会被认为是什么样,你清楚!”
嗓音阴柔森冷,如蛇吐信。
他松手,冷然转身,原路折回。
他松手的力度叫她踉跄两步才站稳,看着伟岸的背影径自离开,她轻叹,垂眸。
本来就没完全相信,而今只怕是更不信了。
所以说,管多错多,就是这样子。
两耳不闻窗外事最好,最好。
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风挽裳把旁边的灯笼取来点亮,然后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按来时的路走回去。
被搁置在一旁的斗篷,注定被冷落到底……
风挽裳越走越觉得累,身上衣裳好像已被半人高的草丛霜露打湿,越走越觉得脚步沉重。
“阿嚏!”她还是受不住地打了个喷嚏,搓了搓手臂,继续往前走。
嘶……嘶……
耳朵忽然听到可怕的声音,如蛇吐信。
她身子一颤,停住脚步,把灯笼往前细细一照——
“啊!”
她吓得将灯笼丢掉,整个人往后跌坐在地,脸色惨白,浑身无力。
那是一条蛇,一条有她拳头大的黑蛇,从草丛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