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大褚开国年间,先祖高皇帝有一支最为忠心的精锐近卫,称为宁远卫。
然大褚立国,定都永安,立宫长信之后,这支保护高祖几经生死的宁远卫却全部消失不见,只留给后人一个个动人的传说。
只一瞬间,谢明泽就想到了宁远卫这三个字。
但对方并未表明身份,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态度,谢明泽依旧手握佩剑站在荣景瑄身侧,整个人都很紧绷。
那平凡青年淡淡扫了谢明泽一眼,只是又向荣景瑄行了个古礼,道:“陛下,臣是宁远卫第二十代首领,陛下唤臣二十便可。住处已经准备好,请两位陛下随臣这边走。”
他称呼谢明泽也是陛下,那就说明他知道谢明泽的身份。不过知道归知道,刚才看他那一眼却说不上有多恭敬,谢明泽也不甚在意,只希望他忠于荣景瑄便可。
荣景瑄点点头,对宁远卫还是相当放心的。
“你做得很好,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朕同皇后再去接几人过来。”荣景瑄道。
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拉着谢明泽往来时路上走。
等到两个人走得远了,谢明泽才犹豫开口:“陛下,叫臣皇后,听起来真的很不习惯。”
荣景瑄扭头看他一眼,见他确实满脸纠结,不由笑道:“那朕唤你什么?娘娘?梓潼?还是爱妻?”
“这……”谢明泽听了更是纠结,于是只好说,“还是……就叫皇后吧……”
就算是这么说了,谢明泽看起来也很勉强。
荣景瑄刚才只是同他玩笑,见他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思索片刻道:“如今只是暂时这样称呼,等我们离开永安,朕也不能再称为朕了,而你自然也不再是皇后。明泽,为我忍这几日吧。”
谢明泽原本只是跟他念叨一句,毕竟两个人十几年的关系了,私底下也都很随意。荣景瑄并不是个薄情的人,就算如今当了皇帝,对待故交挚友也从未变过。
可没想到,却换来荣景瑄这句话。
谢明泽听了心里直泛苦,荣景瑄生来金枝玉叶,天潢贵胄,他身上流着荣氏血脉,是大褚最尊贵的主人。然而现在,他却跟他穿着一样的棉布衣裳,做什么都亲力亲为。
“陛下,您不应该这样!那些叛军为何……为何那么可恶?您会是一个好皇帝,明泽从来都这样认为。”谢明泽低声道。
荣景瑄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一次他一路艰难复国,虽然身边有那么多大臣将军,他还是觉得彷徨孤单。
那样的情况之下,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可是这次,谢明泽陪在他身边,那些孤独和彷徨再也不能袭击他的心。只要有这个人在,他就不怕面对任何事情。
果然,得明泽忠心待之,比什么都珍贵。
“无妨的阿泽,我们今日狼狈离开,他日定能凯旋而归。”荣景瑄遥遥向长信宫看去,月色下,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长信宫的一宫一殿一草一木,早就印刻在他脑海之中,此生都不会忘记。
谢明泽随着他看去,难得又叫他名字:“景瑄,我们会一起回来的。”
两个人一路上简单谈了几句,却比促膝长谈几个时辰都管用,等到他们接上荣景珩、钟琦和小福子回到原处,那青年再称呼谢明泽皇后陛下,谢明泽已经能很淡然应对了。
其实,这称呼听多了,也就不难么别扭了。
那青年见人齐了,立马道:“陛下,暂时的落脚处离这里不远,请随臣这边走。”
他说完,又冲荣景瑄行了个礼,然后便领着五人往小巷子里钻。
这边应该是永安城的平民区,巷子狭窄脏乱,房屋低矮破败,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充斥在小巷子里,令荣景珩很不习惯。
小福子见他脸白如纸,忙从怀中掏出手帕捂在他口鼻处:“殿下,情况特殊,请多担待。”
荣景珩虽然娇生惯养,但也不是蛮不讲理之辈,他拍了拍小福子的手,算是谢谢他细心。
跟他比起来,荣景瑄显得淡定的多,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认真记着路。
二十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偷偷打量他们几人的反应,见他跟谢明泽都很冷静,不由暗暗点头。
这一位荣氏皇帝,跟前边那一位到底不同。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一处小院门口,这边的民宅大多都是正房与偏房围着一个小小的天井,要说是院子,实在算不上大,要说不是院子,却又勉强能消暑纳凉。
因为怕有百姓经过看见他们,因此二十也不废话,上前敲了几下门。
他敲门很有节奏,速度很快,如果不用心记,是根本记不住的。
几乎在他放下手的时候,那扇低矮的门扉便从里面打开了,月色下,一个高瘦的人影站在门后,弯腰请他们进入。
二十没有动,等荣景瑄、谢明泽跟荣景珩都走了进去,才快步跟上,对于身后的小福子和钟琦是看也不看的。
小福子有些委屈,钟琦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
虽然他俩没说明身份,但是这些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到底叫人瞧不起了,钟琦低声道:“进去吧,勿叫陛下久等。”
小福子瘪瘪嘴,还是老老实实跟他走了进去。
这小院外面看起来破败,里面倒也算别有洞天,院子虽然不大,却摆了不少梅花桩和木人,显然是宁远卫平时操练用的。
院中有一正两偏三栋房子,刚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