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撒娇撒的简直恰到好处,不光在寝殿里,偶尔在帐中,他也总有些许恶趣味。
谢明泽简直招架不住,往往他一句话没说完,便已经溃不成军,有求必应了。
“没……没什么,”谢明泽喝了口茶,目光游移,“那孩子还小呢,你别乱说话吓着人家。”
荣景瑄暗地里得意一笑,再抬头时却一脸正经:“一定,一定,我也是习惯了。”
两人说着话,菜就上了。
大抵看他们是富贵人家,所以给荣景瑄和谢明泽这一桌上菜的盘碗都更精致些,每一样虽然很少,却摆得十分漂亮。
他们跑了一天,确实饿了,也不说别的废话,吩咐喜公公跟侍卫们赶紧吃饭,这边跟谢明泽一人一小杯桂花酒碰起杯来。
河虾鲜香,花生酸爽,银耳羹不甜却很糯,核桃酥一咬就掉渣。
这一顿夜宵,自然吃得十分舒服。
两人吃完了饭,便沿着河道往他们租的舟屋走去。
临水的人家挂着红红的灯笼,映在河道上连成一片火红颜色。
水波荡漾,河灯闪耀,好似天上银河,又是人间仙境。
蛐蛐藏在草丛里小声鸣叫,雀儿都在窝里入了深眠。
荣景瑄牵起谢明泽的手,微微用力轻轻摆动。
“阿泽。”
“恩?”
“没什么,想叫叫你。”
“景瑄。”
“恩?”
“我也叫叫你。”
荣景瑄偏过头去,冲谢明泽微微一笑。
“如果我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荣景瑄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我肯定会去学一门手艺,将来开个小门面养活自己。而你肯定会读书习字,年纪轻轻考上进士,成为一方父母。”
“那我们还是从小就认识吗?”
“必须从小就认识。”
“那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你大概会娶了东家的小姐,我呢肯定要被相爷老师看重,求着让我当上门女婿。”谢明泽慢慢说着。
荣景瑄忍不住笑出声来:“最近南书馆又给你呈了什么书?怎么感觉都是白话本。”
谢明泽无奈道:“你不是也看来着,还给人家点评‘八品是不能上朝的,请尊重事实,修后再呈’。”
“我只是随便翻一本,结果这大官的女儿上香没有丫鬟跟着,崴了脚还被个不认识的书生扶住,然后大官家里不同意,书生就去考进士,一下子就考上了状元,直接做了八品官,每天还上朝……”
说起那本景瑄简直滔滔不绝。
从头到尾都没个对的地方,也不知那南书馆先生上没上过官学。
谢明泽道:“这么多错误,你还坚持要看完?还逐条批复?后来南书馆的馆长跟我说那先生简直羞愤极了,发誓不看完《大褚官录》不再写文章。”
荣景瑄挑眉,用手指挠了挠他手心:“写文章者本就要多读书,南书馆好多书都要在各地书肆售卖,他这种水平,不让他回家写对联就不错了。”
“噗,好好好,您说得对。”
“唉话说回来,就算是普通出身,我们也可以在一起啊?你知道海州有好多跑船的船员便是结了契兄弟,好多回了家乡也没成亲,就跟契兄弟过了。”
“可咱们一个小商贩一个小官,怎么结契兄弟啊?”
荣景瑄扫了他一眼:“我说能就能,怎么不想跟我结吗?”
谢明泽凑过去跟他撞了撞肩膀:“好好好,我跟你结,成了吧?”
荣景瑄这才笑了:“你说的,下辈子无论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都要在一起。”
“好!”
两个人一路闲聊一路走到舟屋前,说是舟屋,其实算是两层的精致楼船了。又有宫人提前过来打点,荣景瑄和谢明泽上了船一看,顿时觉得里面十分舒适。
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床上也都换了他们自己带来的锦被,荣景瑄粗粗一看,就连船上的灯都换了宫里最普通的样式,而不能换的家具都用锦缎罩住,看起来竟十分协调。
谢明泽回头看了一眼喜公公:“不错。”
喜大总管满面红光,连忙道:“陛下哪的话,都是小的应当做的,那小的这就吩咐上水?”
谢明泽挥挥手,喜公公麻利地退下了。
两人在门口换了软鞋,趿拉着进了船舱:“还不错,我们多住几天?”
谢明泽摇摇头:“水里太潮了,咱们这把年纪住不惯的。就住这一天吧,明个还是找个客栈住下。”
荣景瑄无奈笑笑,只好说:“好好好,待会儿记得吩咐小喜子。”
不一会儿水就上了,虽然船上条件有限,但是喜公公是什么人?他可是御前第一人!不说新买了一个浴桶搬上来,还带了两位陛下惯用的香胰,简直一应俱全。
这次就连荣景瑄都都不由笑道:“小喜子,可真有你的,赏!”
喜大总管简直要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表了一通忠心,然后飘出了船舱。
临走还把所有门窗都关了严严实实,生怕露一点风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荣景瑄笑道:“你看,小喜子多贴心,只准备了一个浴桶。”
谢明泽一愣,哭笑不得道:“这小船要是压俩浴桶上来,不得沉了。”
荣景瑄站起身来,边走边脱衣服:“来来来,我不嫌弃你,我们一起简单洗了早点休息。”
谢明泽:“……我嫌弃你。”
荣景瑄笑着扑到他身上,扯他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