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玉追问,郭神医道:“传说那赤心雪莲,生长于北国极寒之地、冰雪之间。它的花瓣皆为淡黄色,唯有花心处赤红如火。在百余株寻常雪莲当中,才有一株是赤心的。若要医肝脏,需单取它那赤红花心,以水煎服,才得药效。只可惜,寻常雪莲已是罕见之物,更无需说那赤心雪莲了。”
狼野与高玉屏息听着,郭神医又道:“最难寻的,还要数那长于峭壁下、石缝间的俏兰花。传说,那花只在温润之气中临水而生。它的花籽须在温润的碎石间孕育三年才得发芽。发芽后,又需生长三年方可开花。花色粉中带紫,异常俏美。”
“那花竟如此珍贵!”高玉叹道。
“最奇之处,便是那花的花瓣。”郭神医越说越起劲,眼里闪烁着光芒。“据说,它的花瓣能够生出缕缕薄烟。薄烟笼于花上,飘飘浮浮。远远望过去,只觉那朵花宛如初浴的美人一般,回眸一笑,暗香幽幽。若有缘见到那花,只需将它采下,放于鼻下,吸尽它花上的薄烟,即可有清肝明目之效。”
狼野听的如痴如醉,心中燃起了希望。他下定决心,定要将那三种奇物寻来,医治好轻颦的眼睛。
听闻狼野欲以身涉险,凌雪惶恐不已。她又气又急,极力阻拦。怎奈狼野去意已决,无人能阻。
山爷得知狼野的心意后,便与狼野定下了半年之期。他们约定,无论能否寻到那三种奇物,半年后,狼野都要如期归来。
狼野如此坚决,凌雪也是暗自无奈,只能盼着狼野能够早日归来。
凌雪素来都有两面三刀的本事。为着不能时时见着狼野,凌雪便更是对轻颦恨之入骨。自狼野走后,她在明里,对轻颦假意示好,一味做好人。暗里,她却利用凌霜对狼野的思慕之情,屡次挑唆。轻颦便零零碎碎受了她们姐妹不少的折磨。
凌雪眼见着轻颦受够了作践,便欲害其性命。怎奈几次暗算,终未得逞。许是上天垂怜,抑或是命里注定。阴差阳错间,轻颦总算熬过了半年时光。
这半年里,她活得那样卑微、那样落魄。她寻过短见,想过一了百了,却终是命不该绝。在苦难的洗礼中,她的心,亦被锤炼的愈加平静了,渐渐的不再那么歇斯底里、寻死觅活了。
狼野一走便是半年。半年间,他跋山涉水、辗转南北。身上受的苦倒在其次,深埋在他心里的相思之苦,才是最让他难熬的。
总算上天眷顾,狼野竟在经历了九死一生后,寻到了墨点微翠、赤心雪莲两种奇物。半年的艰辛与苦楚,自然不是一语便可道尽的。个中酸甜,唯有狼野清楚。可他不在意。只要能医好轻颦的眼睛,他吃多少苦、受多少罪,都是值得的。
这日一大早,狼野回到了水月山。带着满身的伤痕、满心的思念,他终于回来了。
不多时,狼野带回了两种奇物的消息,便传遍了山寨。寨子里的人们皆是激动不已、跃跃欲试,都一心想一睹为快。
谁料,山爷却并无喜色。他不许任何人见狼野,只以“舟车劳顿,需安心休养。”为由,将他看守了起来。
众人一时不解其意。唯有凌雪清楚,狼野对轻颦太过用心,父亲看在眼里,已然起了疑心。思量了半日,凌雪深感不安,还是去找了父亲。
午后,日光和暖,山爷却并无睡意。凌雪来时,见父亲正坐于桌前,摆弄着狼野带回来的那两件奇物,若有所思一般。
山爷抬头,见凌雪缓缓走了进来,不由回过了神思。
“爹。”凌雪轻轻唤了一声,又回身伸手掩上了门。
山爷仿佛一早便已料定她会来一般,便只依旧坐着,垂着眼睑,把玩着手里的奇物。他淡淡问道:“你也如你妹妹一般,为了狼野,来向父亲兴师问罪吗?”
凌雪闻言,便知凌霜已为狼野之事来过了。可她并不同于凌霜那般直肠子,尽是把喜怒挂在脸上、嘴上。她深知,父亲并非糊涂愚笨之人。眼见着狼野三番五次护着轻颦,又为她甘愿以身涉险,父亲怎会看不出端倪。
如今,父亲既已猜出了狼野的心思,便不好再与父亲兜圈子了。索性打开天窗,把话说明白了更好。凌雪这样暗自想着,便只静静走到父亲跟前,神色如常。
见凌雪不答话,山爷微觉诧异,便抬起眼看着她。问道:“你可是,也想问我为何要囚禁他?”
凌雪闻言,依旧微垂着眼睑,面色平静。须臾,她缓缓回道:“父亲做事,自会有父亲的道理。女儿不敢过问。”
她的话着实出乎了山爷的意料,他那蓄势待发的满腔怒气,登时便消下去了大半。
“哦?”山爷疑惑道:“那你来我这儿,所为何事啊?”
凌雪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坚定的望向他。道:“女儿只想知道,父亲接下来,预备如何处置他。”
“处置?”山爷冷笑一声,道:“他此番出去寻药,为了老子的女人,长途跋涉、吃尽了苦头,是有功之人。既是有功之人,这‘处置’,又从何谈起啊?”他一面说,一面用试探的目光看向凌雪,等她作答。
凌雪并不作声,只依旧平静的垂着眼睑,侍立在侧。
忽的,山爷的声音陡的阴冷起来,他冷冷道:“我听闻,他满身都是伤。那便让他先安心养伤吧。”话语间,山爷的眼里掠过了一丝寒意,仿佛每个字,都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凌雪闻言,不由抬起眼,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