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抬起头,“是谁?”想了想觉得不妥,立刻道:“快请进来。”
这时,一个细挑身材,容长脸面,穿着松石兰刻丝银鼠袄,青哆罗呢对襟褂子的中年女人走进来请安。
宛秋看着她,慢慢站起身,在这一霎那间,她的笑容发自内心地绽放了出来:“景妈妈!”但很快,她的笑容就淡下来了,景妈妈是外祖母身边最亲近的妈妈,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一定是镇国国公府有事发生了……
前一世因为自己和陈氏亲近,外祖母对自己百般劝诫,自己就是不听,还恼了她,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就陷入僵局,本来每年老太君都要来接宛秋过去小住,可是宛秋记得在自己九岁那年又和外祖母吵架,因为陈氏。外祖母被自己气的病了两个多月,因此镇国府的人便对自己有些心灰意冷了,从此没有接自己过去住过。本来按照历史的轨迹,镇国公府是要在自己快要出嫁的时候来见过自己,可是因宛秋的重生,这两年一直有准备礼物过去给老太君,似乎关系缓和了不少,这才有了今日,景妈妈的来访。所以宛秋也很是惊讶,因为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宛秋向老太太福了福,先转过饭桌,走到景妈妈的身边,慢慢道:“景妈妈,你怎么来了!”
景妈妈看了宛秋一眼,却没说话,向着老太太行了一礼,才恭敬地说道:“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面带微笑,客气两句,接着吩咐张妈妈看座斟茶。
景妈妈推让着不敢坐下,然后向着老太太说:“老太太,奴婢今日前来,一是老太君派奴婢来看望老太太,二来……”她转过头,看着宛秋道,“二来是国公府的五少爷刚刚没了,想请表小姐去国公府一趟!”
五少爷?那是自己亲舅舅镇国侯陈景龙的幼子!宛秋心里一紧,回过头来看老太太的神情就带了几分恳求:“祖母……”宛秋很是震惊,前一世因为关系疏远,自己并不知道五少爷是这个时候去世的,只是后来隐约有听张妈妈提起过,当时的自己只是一笑置之。[看本书请到
老太太显然也大为惊讶,沉吟道:“既然如此,你就先跟着景妈妈去看看老太君和大夫人吧,想必他们此刻都十分哀痛,你多劝着一些,至于你父亲那里由我去说。”
“多谢祖母体恤。”宛秋低头行礼。
一路走出来,宛秋脚步纹丝不乱,笑容却渐渐隐没了,直到出了潇湘馆,才低声问景妈妈道:“外祖母和大舅母可还好?”
景妈妈的笑容虽然还一如往常,宛秋却看到了一丝勉强,她靠近了些,轻轻地把景妈妈的手包裹在了掌心:“景妈妈,有什么事情都不必急,慢慢说。”
景妈妈感觉到她掌心的暖意缓缓传递过来,无形中精神振奋了许多,她回答道:“表小姐是知道的,老太君年纪大了,身子骨弱,一直在调养。昨儿个夜里五少爷突然没了,大夫人哭了一夜也病倒了,到现在都没人敢告诉老太君呢。表小姐,您是老太君心里顶重要的人,她一向疼你,待会你去后,她看见你一高兴,身体就会好些,到时候奴婢再找机会告诉她这件事。表小姐,这回你可千万不要和老太君怄气了。老太君一向是最疼爱你的,这两年看你不停的送东西过来,原本是想接你过去小住的,可是老太君身子一直不太好,怕过了病气给你。”
宛秋心中一酸。忙点点头:“景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哄得外祖母放宽心思好好养病的。”
景妈妈看着宛秋,欣慰地一笑:“表小姐长大了,懂事了,之前你都不喜欢去国公府,老说国公府规矩多,不好玩。”
宛秋淡淡一笑:“景妈妈,之前秋儿不懂事,一定让外祖母伤心了!”
景妈妈拍拍她的手,轻声说道:“老太君永远不会怪你的……”
京城很大,可是达官贵人一般都是居住在城南城北,环城而住,达官贵人多沿着盘水大造园林,沿岸楼阁相连接。从邻国北上的人士多要经过此城,再由此城上京城或转往其它地方,因此客舍旅店生意甚是兴隆。街面上人来人往,虽有面如土色者,却也不乏衣者光鲜者。当街有小贩叫卖,酒楼茶馆时有人进出,青楼瓦子里还有丝竹调笑声传出。
镇国国公府整体建筑十分庞大,几乎占去了半条大街,琉璃闪烁、翘檐拱壁,虽没有晋王府的恢弘,却也气派轩然。四周还有树荫丛林掩映,尤是幽雅。旁边也有不少官员府邸,只是相比国公府的规模相差甚远。
马车到达镇国国公府,在正门口前停下。此时已近午时,镇国公府漫漾着一层暖暖的氤氲。青石路边的海棠、月季花俱在阳光的直照下,隐去了多姿的身影,看上去蒙蒙胧胧的,十分幽静庄严。
车夫们支撑了车辕,随即就卸下了拉车的骡子,立刻换了镇国国公府六个衣帽周全的小厮们上来抬起轿子。沿着甬道走了一会,在一处垂花门停了下来。远远地望见了永寿堂的院墙,墙边已经爬满了葱翠的藤蔓,在满目的翠色中,皎洁如玉的小花点缀其中,繁繁纷纷,层叠葳蕤。
众小厮退出去后,跟车的婆子声音温和地隔着车窗的帘子道:“表小姐,到了!”
芷兰应了一声“知道了”,猫身打了帘,看见跟车的婆子已将脚凳放好,她踩着脚凳下车,然后转身服侍宛秋下了车,此时景妈妈已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引着他们上了台阶,一路走过抄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