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安就独自坐在小房间里面,沉默不语,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子也越发的觉着冷了。
想来是火盆熄灭了,母亲总是这般精打细算的,放进去的炭,总是不足以支撑一整晚,也不知道分开放怎么就比一次放好更节省。
伯安不停的嘀咕着,埋怨着,拼命抵触着心里的那丝不安,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
“真是的,我这是怎么了?母亲不过晚回来一会儿,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哭鼻子呢。”
可是不拘怎样,也还是骗不了自己,天色已然这么晚了,要是成功,母亲早就该回来了,可如今莫说是人了,便就是一丝风声也都会没有的。
伯安不敢去打探消息,希望有人来告诉自己,又害怕来的人是向自己索命的。
强烈的矛盾感让整颗心都扭曲疼痛的厉害,伯安咬牙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终于有光透了下来,伯安抬头看了,竟然是太夫人。
太夫人独自提着灯笼,就在自己面前站着,无悲无喜的看着自己,好似自己在她眼中,就是一个纯粹的陌生人,或者..是死人。
“太夫人是来送伯安上路的吗?”
伯安发现,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心中的恐惧反倒是淡却了一些。
太夫人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很是慈爱的望着伯安,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恍惚。
“早间便决定了的事,自然是不能反悔的,如今夜色正浓,想来突围是个好时候,你母亲是个懦弱的性子,恐是担心离愁,便与我说不来送你了,左不过东西也都给你收拾好了。
这里是一千两银票,你且仔细收好,虽当不得什么大用,这一路也好方便些。
非是我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不肯多与你准备,只如今这状况,你也是知道的,财一旦露了白,反是会给你招祸。”
太夫人一再的嘱咐着,甚而是朝歌城内的一些人事,谁人欠过老侯爷的情分,谁人又是故交,谁人与侯府曾有过节,谁人又是忠心正直的..
言道金钱无用,这些个方才是西伯侯府的命脉和真正的财富,断然不能落在纸面上,否则为人所获,可是不得了的事,亲近之人怕都要遭到株连,可是要结下死仇了的。
是以很是盯着伯安将之一一背了下来,方是松了口气。
伯安不解的望着太夫人,心中已是乱成了一团麻,若说是想杀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如今这般却又是为了何故?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会错了意,因着自己的儿子具是不成了,便想着为父王留下一丝血脉,给西伯侯府东山再起,留下一个契机?
若然真的如此,那自己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啊,怎么可以这么蠢。
伯安眼泪鼻涕一个劲儿的流了下来,当下扑进了太夫人的怀里,将自己的混账想法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而后求太夫人责罚自己,放过母亲。
母亲对太夫人一贯敬重,绝不敢如此的,都是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太过混帐心思……
太夫人不过纵容的一笑,并不多加苛责,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不是自己一般。
一边抚摸伯安的头,一边慈爱的开了口。
“傻孩子,你鬼迷了心窍,难道你母亲也会如此吗,本就是不欲与你生了嫌疑,方才不得不假意答应了下来。一见了我可就是什么都说了。
要不然我哪里会特意跑着一趟,说到底也是我过于疏忽了,才使你与我这般生分,想的左了,只这些阴毒的心思,日后可万万不能再升起了。
须知害人之人,最后的下场必定是为人所害,咱们西伯侯府,可没有这种下作之事。”
伯安此时方知,自己其实从来都不是痛恨太夫人的,相反,还很是渴望,渴望她也能像对世子爷和二公子一样的关爱自己。
哪怕是一次也好,这真真是自己梦中所幻想的母亲形象啊,如今被细心教导着,竟是生不起一丝的反抗之心来,只不争气的点着头,拼命的把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好了,如今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收拾一番,跟我出去吧,外面已然给你布置妥当了,虽说该是无碍的,可自己也需得处处当心才好。”
伯安忙不迭的擦干了眼泪,又将母亲为自己收拾的包裹拿了出来,当即便想跟着太夫人出去,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屋子,却又迈不动步了。
自己知道,母亲必是对自己很失望的,但此一去,再见也不知何年何月,总想着能见上一面,亲口向母亲认个错的。
太夫人却是不允,言道二夫人心中为难,这一面,见了争不如不见,若是真个知错了,也不在口头上,不若争口气,在朝歌好好的给西岐讨个公道。
如此方不负二夫人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也足可告慰老侯爷的在天之灵了,自己肩上的胆子,也是可以卸了下去的。
伯安已然打心眼儿里相信了太夫人,自然也就不会再对其生疑,当下只千恩万谢的应了,又好生央求了,能对自己母亲多加照拂云云,太夫人也都一一应了。
末了,又亲自将伯安带到后面一处角门旁边,那里早有一人等候,瞧着有些眼熟,却是识不得名字。
太夫人只让伯安称其为韩将军,言道这一路让自己好生听韩将军的安排,他必会保护自己。
伯安自是不敢造次,但心中却也是有些不解的,外面大军压境,这突围,不说是精锐尽出,总也是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