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又递过来杯水,“漱漱口,然后躺下睡一觉,不要总想着自己在船上,就当在客栈里。”
花席城有气无力的哼哼两声。半天,才问了一句:“难道你也晕船?”
夙夜闻言一笑,勾着唇角,颇傲骄的回道:“强大如本王,怎可能会晕船?”
花席城连白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别装,那你怎么懂的这么多?”
夙夜一噎,沉默了一瞬,眼光有些柔和,半晌,才道了一句:“以前有个傻子,总是晕船,照顾的多了,久而久之也就知道的多了。”
花席城被他这难得平和的语气惊到,艰难中转过头来,就看见夙夜一张妖孽的脸上难得的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有些惊讶。
他口中这个傻子,不会是他爱人吧?
啧,原来夙夜这种人也有喜欢的人啊,还真是罕见。
视线一瞟。瞥见花席城诧异的眼神,夙夜勾唇,笑容恢复了以往的邪肆,挑眉道:“怎么,揣测什么呢?”
“揣测哪家小姑娘眼睛长到脚底板上了,竟然会看上你。”
花席城淡淡扫了他一眼,话里的鄙视意味明显。
夙夜:“……”
感情在她眼里,自己就是没人要的主。
被她这话呛的不轻,不禁笑着抬手使劲揉了揉花席城的脑袋,挑眉反驳道:“本王生的玉树临风,怎么还得眼睛长在脚底板才能看上了,那必须是长在头顶上的。”
花席城被他这副自傲的模样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下扯着痉挛的胃,险些没再次吐出来。
脸色白了白。冲他摆摆手,不再跟他扯皮。窝进被子里睡觉去了。
知道她难受,夙夜也没多说,笑了笑,起身出了门。
****
海风依旧,海天交接处一轮火红的落日将天空映成了瑰丽的橘色。
波澜壮阔的火烧云连绵在这一片橘色里,远远看去颇有些夕阳西下仙风道骨的味道。
花席城睡了一下午,起来以后晕船的恶心感竟然真的减轻了不少,去隔壁间看过罗修后就跟着夙夜坐在甲板上,边吹海风边看夕阳,最重要的是有各种海鱼可以吃。
早些时候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这一下睡醒了以后才感觉肚子空空荡荡,饿的难受。
啃着烤鱼,望着夕阳。花席城实脑子里蹦出一句古诗,枯藤老树昏鸦,晚饭有鱼有虾,虽然没有空调wifi西瓜,不过这个季节的小海风一吹,湿润清爽,别提多得劲。
不过相比起她的悠然自得,不远处正在观望天色的几个船员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其中一年龄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者,望着大海尽头连绵起伏的火烧云,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血云漫天,看来天色有变啊。”
“应该不会吧付大爷,出来前我们可是千挑万选的日子,按理说进来七天内不会有风雨天气的。”
站在老者一旁的一小伙子闻言,有些不相信的回了一句。
那被叫做付大爷的老者一听这话,把脸一板,瞪了他一眼,语气微怒的道:“你个毛头小子能懂什么,这血云当空,预示着最晚两天以内必定会有一场大风雨,老头子我下了一辈子海,这点绝对不会看错!”讨双长弟。
被老者的语气呛到,小伙挠挠头皮,讪讪一笑,忙赔礼道:“我年纪小经验少,说话没准头,付大爷您别生气。”
听他这么说,老者才缓和了一下脸色,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两天精神头提高一些,随时提防着点,别大意了。”
小伙子忙点了点头,悄悄走开忙活去了。
离的不远的花席城靠在桅杆上,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有些好笑。
众所周知,日落时如果有火烧云,那就代表着最近几天无风无雨天气晴朗,这是常识。
这老大爷倒是好,直接往反了说,明显的就是忽悠那小船员不懂。
“傻笑什么?”
夙夜递过来一只烤的金灿灿的大蟹,“尝尝这个,味道还不错。”
花席城顿了一下,接过来没有说话,眼前的画面一闪,仿佛回到了和那人初见时的画面。
她烤兔子,他负责吃。她吃的满身是油,他吃的优雅别致。
一想到世尊,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忽然就染了阴霾,花席城将手中的蟹子扔下,说了声吃饱了,就转身回了船仓。
夙夜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瞬,却终究没有再说话,以前的她,最爱吃烤蟹。
微微侧了个身,夙夜执起身旁的酒壶灌了一口,慵懒的侧卧在了甲板上。
无意中扫过海天边瑰丽的云彩,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勾了勾唇,脸上的笑容多了一分冷意。
血云。
看来,平静的日子注定过不了多久了。
***
夜,渐渐浓郁,光褒的天幕深沉如水,与深邃的海水融为了一体。
若不是天空中一轮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弯月,根本分不清这上下到底哪一个是天,哪一处又是海。
微凉的夜风温柔的吹抚着海面,掀起了一层层微小却连绵不绝的涟漪。
偌大的货船在深海中无声前进,时入深夜,除了海水偶尔拍打在船身上,发出的一阵阵的‘啪啪’声,昏暗的船仓内一片安静。
床塌上,正睡的香沉的花席城忽然猛一下睁开了眼睛。
微光的烛光中,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她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坐直了身子,花席城放缓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