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当我没问。”没有留给沈风思考的时间,顾碧落即觉自己问得莫名其妙,连自己亦糊涂,只当是一时失言,气氛突然僵硬起来,两人若不是剑拔嚣张反而不正常。
这话问的,气你是吃醋,气他是妒忌,摆明了坑我,心思暂且从她身上移开,转而细想一番,沉声道:“你会不会觉得这一切太巧了,苏沉央接近你,然后赵燕来挑拨离间,我打了你,而后立即有书信送来,我去了茶楼听到你的声音”
顾碧落美眸一颤,惊道:“是濮阳宫!”
沈风沉重地点点头道:“目前有动机离间我们的只有皇帝、白石道人和濮阳宫,白石道人行事神秘低调暂且不提,如果说是皇帝,更不可能,那只能是濮阳宫。”
顾碧落神色凝重道:“不错,如今你公然与皇帝对立,便是濮阳宫一直想要的结果。”
“没错,是濮阳宫一直在算计的,但他们想不到我会做得那么彻底。”沈风神色张狂,此时才颇有点枭雄之态,“以前濮阳策总以为我不敢反,不会反,如今我的天策军自齐地慑京城,最该打自己耳光的是濮阳宫。”
顾碧落黯然道:“但你亦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还没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只是没有了回头路,但还有前面的路!”沈风怅然一叹,第一次尝到了身不由己的感受。
顾碧落浑身一颤道:“你当真要要”造反一词乃是大忌,走上这条路的人
真的要造反吗,真的要将当今皇帝赶下皇位?沈风一时迷惘道:“我不知道,走到这一步,我尚可对付敌人,但已不能把控自己的命运。”
顾碧落心乱如麻,陷入久久的沉默中,良久之后,神色缓缓坚定,正欲开口,沈风却冷然道:“你什么都不要说,眼下你脱离了我,便不要再牵扯进来。”
顾碧落冷笑道:“你以为皇上会放过我吗,皇上此时尚不会杀我,但只要皇上稳固了皇位,定会将大学士府血洗干净。”
沈风叹息一声,无力的闭上双眼,顾碧落说得没错,皇帝已为皇位泯灭良知,如果他将皇位稳固后,一定不会放过与沈风、濮阳策相关的任何人。
顾碧落眼中射出炙热的光芒,由衷道:“沈风,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赢下这场斗争,濮阳策与皇帝皆是权欲熏心之人,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泯灭仁慈之心,唯独你不被权力所摆布。”
“天下赋予权势,天下便当由可掌控权势之人居之,如今天下遥挑出可对抗濮阳宫、可压制皇帝、可震慑王侯,仅此你一人耳。”她神态忽然穆重下来,眼光略带道:“之前你所做一切,已是极尽人事,既然人事安排你走到这一步,你可知天命?”
尽人事,才可知天命,之前尽量使自己甘伏皇权下,为的是有朝一日抽身而去,但事与愿违,皇权一点点被蚕食,而天策府也走到兵临城下的独步,人事已尽,才知天命是何。
如今来看,天命便是夺取这个天下!
沈风身上忽然涌来一股磅礴大气,神态狂傲道:“我已经觉悟了,也放弃了抵抗,锄奸也罢,造反也罢,拯救天下黎明百姓也罢,我绝不会再有顾虑!”
望着眼前的他,再与脑中京城之初那个装扮瞎子的人影重叠,顾碧落神色一阵迷惘,低声道:“如今我反倒希望,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在说什么?”沈风笑了下道:“你怎么精神不振,我现在可是要造反,你别影响我的心情,笑一个来看看。”
这家伙的心难不成跟膝盖连着,连造反都没个正形,干脆敲锣打鼓举个牌说要造反,还笑一个!顾碧落收下情绪,狠狠白了他一眼,转而道:“草薙老人如何了?”
沈风冷哼道:“跑了,但我不会让他活太久!”
顾碧落疑道:“他毕竟是濮阳宫七傅,你想如何对付他,此人十分狡猾,且善于用毒,十分不好对付。”
沈风阴阴笑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我得先在天府的人混入濮阳宫内。”
顾碧落神色一动道:“让我来如何?”
“你?”沈风急忙道:“不行不行,我还没沦落到用美人计的地步。”
顾碧落怒眼以瞪,训责道:“我何时说过要用美人计,濮阳宫正在招揽我,此时我正好可以假意投向濮阳宫,这也是顺势而为。”这就对了,这才是顾碧落该有的神态,照这个进度发现,估摸着,她一会儿又想爆打沈风一顿。
沈风沉吟片刻,还是摇头道:“濮阳宫里面都是妖魔鬼怪,你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只身进去,太危险了,吓也吓得半死。”
“我心意已决,你勿要再劝。”顾碧落直接给了他一副铁脸,这副姿态,还是在她当军中教头的时候。
沈风再思吟半响,无奈道:“那好,是时候将濮阳宫的脸摸清楚一些,你若真的能进去濮阳宫,不要急于打探消息,多接触濮阳宫七傅和唐宁,反而濮阳策不要太去接近。”
顾碧落郑重道:“我明白。”有了目标和方向,仿佛注入了新的生命,脸上再次绽放神采,从濩落变回姽婳。
“报!”
听到士兵来报,沈风急忙走出屋子,问道:“何事禀报?”
士兵道:“滹沱河附近的几个村落也感染了瘟疫,有安平村、饶阳村”
“等等,安平村也感染了瘟疫!”沈风急断一声,略微沉吟道:“你速回天策府集结物资到灾地,再调来三千人控制灾情,绝不可让瘟疫再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