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你说。”
“我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燕九郑重其事,缓缓道,“他自称云大夫,是一个性情古怪,行踪不定的神医,五年前忽然出现在京城里,以擅治各种疑难杂症而闻名。”
丁翔也听说了燕府里的事,立刻明白燕九这是要替燕敬行找大夫,便垂首道:
“九公子放心,我一定和兄弟们尽全力去找!”
“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
前一天早晨在燕敬行面前,尚姨娘没能斗过燕九,心里便一直恨恨不平,今日一早她又不打招呼直接驾车出门,更把尚姨娘气得跳脚。没逮到燕九,尚姨娘心一横,便想着拿她身边的人开刀,于是干脆把主意打到了桐儿身上。
昨天燕九曾说想讨两个做粗活的丫鬟,尚姨娘便心生一计,和燕双玉商量一番,拨了她身边的一个丫鬟,跟另一个手脚笨拙的丫头,放到燕九那里去。
这手脚粗笨的丫头叫红梅,从小脑子就不太灵光,傻乎乎的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总打坏东西。只因为她家从祖父起就一直在燕家做下人,算是家生奴才,燕敬行怜悯她没有别的生计可去,便一直留了下来。红梅不讨喜,尚姨娘看着碍眼,便弄到了二房那里干活,二房姜氏也一直没说什么。
此刻尚姨娘却忽然想起了她来,琢磨着正好拨给燕九,让她生生气。
另外一个丫鬟名叫春桃,是燕双玉身边的人,比燕双玉大几岁,从小就一直跟着她。春桃脑筋活,心眼多,也最听尚氏母女的话,因此尚姨娘专门挑了她过去,就是为了放在燕九身边打探一下消息,顺便找机会挑挑事。
早晨燕九一走,尚姨娘便打发了两人过去,彼时桐儿也刚起来没多久,正在收拾燕九的屋子。春桃和红梅走进门来,不用她吩咐,便主动动手帮她一起收拾起来。
燕九临走时曾吩咐桐儿,今天要留个心眼,是以桐儿不敢掉以轻心,可谁知还没过一会儿,这麻烦就来了。
桐儿手里拿着一只花瓶正在擦拭,春桃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面对着门,正在擦桌子,红梅出去打了一盆水进来,正好经过春桃身边,春桃眼珠儿一转,忽然从下面悄悄伸出了腿,红梅本来就不灵光,这下自然猝不及防——
“哎呀!”
身子一歪,手中半盆水顿时向前倾去,不偏不倚,“哗啦”一声,全都洒在了桐儿的头上。
啪!红梅手上的盆子也飞了出去。
咣当!花瓶也掉了。
桐儿根本没想到麻烦来得这么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一个机灵,手上不稳,花瓶登时摔了个粉碎。
“你们怎么回事!”桐儿尖声叫起来,一面赶忙去找手巾擦拭。
谁料春桃却不慌不忙地放下双手,一副无比委屈的样子,看向红梅:“红梅,你看看你,才来九姑娘这里第一天,就害的桐儿妹妹打碎了一个花瓶,你这笨手笨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红梅因从小就被指责惯了,哪里敢反驳,怯怯地看了看桐儿,又看看春桃,低声道了句“对不住”。
“光对不住就完了?要我说,这花瓶你得赔!不然九姑娘回来一定会责骂的,到时候还得桐儿妹妹担着,你说是不是?”春桃不依不饶,那样子仿佛被泼水的不是桐儿,而是她。
红梅只低着头不说话,桐儿瞧瞧两人,一时弄不清在背后作怪的人到底是谁,只好懊恼地挥挥手,叫她们都出去。
“行了行了,今天你们都不用进屋子来收拾了,等九姑娘回来再说!”
两人退了出去,桐儿一面擦着头发,一面埋怨自己,刚刚见面就如此不小心,以后还不得天天被她们算计?看来九姐回来之后,还真得骂她一顿了。
正是寒冬时节,被这么一盆冷水兜头泼上,那滋味可不好受的很。桐儿手脚利索地擦干了头发,换上干净衣服,接着去打扫那一地碎瓷片。方才红梅失手掉在地上的铜盆还扔在那里,扫好了碎瓷,桐儿不经意地往地上的水渍上瞟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抬眼看看门外,两人都在打扫院子,离得不近,桐儿便捡起盆子,走到刚才红梅的位置上,假装自己端了一盆水走过来,接着不小心摔倒,盆子向前打翻——
“就是不对……”
桐儿喃喃自语,红梅本来端着盆子,好好地走过来,附近既没有桌椅,又没有别的障碍,她怎会突然就站不稳了呢?
眉头一皱,再看看院子里的两个人,她很快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燕九回到府上,先去看望了燕敬行,尚姨娘也正好在那里。看她的神情,显然已经把燕九私自出门的事情告诉了燕敬行,而燕敬行却并不以为意。
见尚姨娘一脸憋气,燕九心中暗自畅快,还走上前去,跟她道了个歉。
“今日出门匆忙,没来得及告诉姨娘,是岚儿的不对。”
尚姨娘哼了一声,没有回应。床上的燕敬行咳了咳:“我跟你姨娘说了……以后出门,只要有沈伯陪着,便无须再告诉她了……”
“真的?那就多谢爹爹,多谢姨娘了!”燕九眯眼一笑,目光从尚姨娘脸上划过。
尚姨娘被她气得脸色涨红,却不得不硬撑着,心里暗道,这次虽然算她赢了,但以后还有的是时候收拾她。
回到厢房,刚一进门,燕九便看到院子里多了两个陌生的丫鬟,料想是尚姨娘派来的。春桃和红梅看到她,连忙过来行礼,燕九在两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