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谢,落雪化雪,正是年复年。
落音曾说,她喜欢夏天里的甜西瓜和栀子花。
“尤其是栀子花。我只能在夏天看到。”
风拂过屋檐下的风铃,发出滴答的轻响,拂过落音的发丝,带起流水的光泽。
“枝子花?”白哉问。
“吱吱花?”小露问。
“是‘栀、子、花’。”落音交了朽木兄妹一个中文词。她沾上茶水,在长廊的地板上写道。
她所说的花,露琪亚曾见过,而白哉则摇头。
那并不是种珍稀名贵的花种,登不了朽木家的大雅之堂。
可小露偷偷观察白哉的眼神,便知道自家兄长已默记入胸。
从落音骤然消失的那年开始,他便派人去购买花种,栽种到庭院里。
树叶茂盛,深绿的叶片显得生机勃勃,小露忍不住问管家:“要几年才能开花?”
“还需一两年吧。”
于是又等了两年。
第三年的夏季,满树的栀子花开了,花朵大而洁白,不同于梅花的冷艳,樱花的清冽,桔梗的淡雅,它的香气,馥郁而鲜明,溢满了整个庭院,沁人心扉。
前来拜访的客人们都赞不绝口,疑惑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有这么美的花?
五月的每天都有花开,不分昼夜,每天的空气都溢满香气。
又见一个初夏的五月,细雨薄纱般笼罩了朽木家的庭院。
露琪亚窥见,烟雨迷蒙中,白哉面对着栀子花树丛发呆,眼底满是无尽怜惜,良久注视之后,他轻轻伸手抚mo那些掩映在绿叶间半开半合的花苞。
朽木白哉的手,由坚毅的骨、高贵的血和无畏的皮肉所构成,每一根手指都凝聚着丰沛的灵压,运起鬼道,以一当百,令人胆寒,握住千本樱,更威震四方,退敌十里。而此刻,这样一只象征了强大的手,竟无比小心,缓慢移动从树木的茎叶上抚过,轻柔的碰触着花苞。
那专注凝视的神情,是唯恐破坏了脆弱生命的忧心以及——爱。
“等花开了七八分,就摘下来。养在清水盆里。”朽木家主如此发话,朽木仆人便照例执行。
“多可惜呀。”露琦亚惋惜那些粗心摘下的花苞。它们永远不能开出花了。
离开了树枝的供给滋润,就无法生存,如同某段爱情。
“把它们泡在水里吧,落音说过,花苞即使离开了树枝,泡在水中亦能开放。”白哉与她擦肩而过时,如此叮嘱。
露琪亚半怀疑半期待的把淡绿与乳白混合的花苞收集起来。实在没有合适的花瓶,她找了个深底的瓷碗,天青色的碗口镶嵌金边,温润细腻的质地倒入水后,有种波光晃动的幻觉。花苞沿着金边齐齐摆满了一圈。
她把它放到床沿前,有束月光照射到那里,仿佛是温柔的抚慰。
经过一夜的滋润,吸饱了水的花苞真的绽开了,白色花瓣与绿叶相处簇拥,挤满整个碗口。
第二天清晨,她就看到了满碗口的白花对她竞相绽放笑脸,浓郁的香气染满床铺。
多不可思议,不是吗?
离开了树枝,失去了养分供给,花苞依然能够开放了,顽强而固执的……坚守那份美丽。
她一直留着它们,直到所有的花枯萎凋谢。
然后期待下一个夏季,又有新的花朵可供采摘。
兄长大人的爱情,何时才能开出芬芳浓郁的花朵来?
落音姐姐,你还要大哥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又一个十年?
“露琪亚,你最近怎么愁眉苦脸的。既然翘班了,为什么不高兴点,反正受罚是肯定的了!”红毛野犬双手叉腰,俯视着坐在百米台阶上的朽木家大小姐。
“恋次,你的眉毛好像又变样了?由毛毛虫变闪电了?”
“恩,好看吗?灵感来源于前几天的闪电……喂,你不要岔开话题。”
露琪亚双手托腮,双眼迷蒙:“大哥他很想念落音姐姐……”
“……”
“喂,你那什么表情!你该不会和他人一样认为我大哥无血无泪吧?”
“不!我怎么会那么想呢?我只是、只是……”
“别不承认!你到现在还不相信他们两个是情侣吧?”
“……”老实点头。
“说真的,如和落音姐姐在一起,我也不信。”她继续双手托腮。
落音姐姐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女孩,兄长大人在别人眼中又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清楚。
所以,如果不是那天冒冒然闯进了卧房,恐怕真是打死她也不信……
三年前,十三番宣布了黄泉席官在郊外遭遇虚群袭击遇害的消息。
与落音长期相处有深刻了解的人,把它全当成愚人节的拙劣笑话,置之不理。但隔天由朽木家所散布的消息,就不能当愚人节笑话一笑而过了。
朽木长老对外公布了他们的家主和黄泉落音的恋情,朽木白哉也公开表示他和落音已经准备筹措婚礼……
对于十三番尤其是第十三番,完全是深水鱼雷!
这对暗恋落音的人,尤其是黄泉协会来说,更是个绝对的打击。其威力不下于五雷轰顶。
若不是朽木家树大根深,未必会有现在的安稳日子可过。
耳朵忽然捕捉到空中的杂音,小露对恋次做了噤声的手势。
顿时安静的空间里,由墙角另一边传来了喧闹的对话声。
现在临近中午,是精神放松聊天混点的好时光,尤其今天的阳光无比暖和,容易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