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繁华乐陵,十里长街。
喜庆丝竹声吹起,城中喧闹的炮仗长天不绝,炮竹声声响红,十里一地红毯。
声势浩荡的迎亲仪仗队在长街洋洋而过,如此盛大的迎亲阵势,在乐陵,堪比选妃进宫的仪仗阵式,被侍卫拦住的翘首惹得相望的人群议论纷纷。
“嗞——这阵仗可比前几年进宫选秀还声势浩大。”人群中有人不禁感叹。
“可不是吗?是那位中城北角,势可冲天的策王正娶王妃,不想想那策王左不过二十四五,早年带兵领将平定南疆叛乱,得胜而归,势权可见一斑。”
“这事儿说也突然,一向拒谈婚嫁之事的策王,怎得突然娶亲了?”一人也来凑奇。
“这倒也不稀奇,王侯国戚娶嫁不都是御诏赐婚,顺承皇恩吗?不过,这浩大仗势,不知要娶的是哪家千金?”一人探出头,望向帘子红锦带摇摇而过的大红花轿,想要一睹轿中女子芳容。
“嘿,就是那当朝左相,沈家正出嫡女沈若沫,才学容貌双全,堪称京城第一,这才子佳人,门当户对,天造地设啊!”
……
耳边喜乐不绝,想来,这嘈杂的人声必也是一番热闹喜庆。艳红的红盖头掩住此时女子的姿容,双手交叠在腿上,静坐轿中软榻,几分柔情,几分端庄。
轿内窄窄四方的空间里,却装不下她此时的心。
花轿在乐陵的长街无限风光行走,头上贵重的鳯栾金钗随着轿子一摇一晃,不得已地摇晃,就如自己,身不由己。
许是这一路上闷头盖脸,没得露脸,心情也有些沉闷,听到街道两旁乐于观事儿的人们的细杂的讨论声,好生热闹,若沫自个倒是起了兴致。
轻轻掀起额前红纱布,细细柳眉弯如月,尖尖俏脸肌肤如雪,两片薄薄樱唇涂上朱红,晶莹诱人。细长睫羽下,黑黑的眼眸如水般清澈,深深凝视,最为传神。
乐陵繁华街上,十里红妆,如今她一步一步,正走向那条已经回不来头的路。
王侯将相婚嫁,向来奢华隆重,况且如今正是当朝权倾朝野的策王迎娶正妃,皇帝亲赐良缘,王妃即是同样位高的左相之女,如此盛族联姻,言下之意预示氏族安稳,天下和平祥和,岂不天下一大喜事!
和平祥和?若沫涩涩弯唇一笑,借着花轿窗边的垂帘下的缝隙,望着观看的人,望着矮矮的天,尽头是中城北角……
“红妆十里,一路我确是望不尽……”
深深地皱下眉头,再往前一些,便是她欢声的尽头。
“策王!策王……”人声突然异常嘈杂起来。
只见,一骑汗血宝马踏尘而来,马上那人居高而下傲视众人,玉冠红绸带束起长际黑发,随意在腰间垂下,大红色华丽锦袍下身姿干练挺拔,衣袖延边绣起金色丝龙边,天生华贵之气悠然而生。
那是远观如冰雕般完美近乎妖冶的脸,大红艳丽的锦袍衬得那白皙而精致的脸越发夺人心魄。剑眉神采飞逸,高挺鼻梁下,薄薄唇角冷意犹在,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冰冷至极。
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一手拉着绳缰,策马信步慢慢越过花轿,居高而下,冷冷地看着底下大红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