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若儿清早有点凉,别站着了,你父亲在里屋等着你呢,快进屋吧。”
若沫是沈夫人膝下正出的孩子,人道相爷长情,终身只娶一位夫人,便是若沫生母,虽说子嗣绵薄,只育有一儿一女,却是尽得美满。
若沫的哥哥是皇帝密旨亲封,操兵带将的守疆将军,常年不在双亲身边,加之前儿若沫又奉旨出嫁,雏燕相继离巢,让本就不热闹的家更加冷清。
牵着女儿,夫人面上笑容止不住,巴巴往里屋走着。
“女儿给爹爹请安。”
正厅高座之上,正坐着的正是相爷,眉目间神情清肃,身板干挺硬朗,年逾半百,冠上鬓腮缕缕渗白,确是老了。
“若儿起来,过来给爹爹瞧瞧。”面上清冷严肃,对着女儿却是万分慈爱,昏暗的老眼里,满是爱惜,老爷子向着若沫,喏喏伸出手。
看,可不是自家可人的宝贝女儿嘛,脸儿尖尖,轻俏秀丽。满是厚茧的手心,握着若沫白皙水嫩的巧手,小小玲珑,似乎用力都怕疼了闺女。
“怎的手心这样凉?”
想起王府长跪那晚,许是染了些风寒,若沫愣愣抽回手,笑道“清晨有些凉,来得急,路上怕是凉着了,缓缓就没事了。”
老爷看去女儿面上无恙,若儿向来懂事,原委是不想让他们担忧,可心细不过父母,小脸上那点苍白无色,他还是能看到心里去的。
想那日满城走动的迎亲队,被策王一声令下撤回,相府也惹来不少口舌。
怕是策王府里,若儿的日子并不好过了。
“委屈你了。”轻轻拍着女儿手背,轻声叹息。“花秀,花琪伺候着小姐回去歇下吧。”
“是,老爷。”
“是,老爷。”
眼看花琪花秀送去若沫退下正厅,老爷才收回目光,有些伤神地望去夫人。
“夫人,老夫悔不及,当初实属万分无奈之举啊。”
老爷子这话听得夫人心里有些堵,谁说不是呢?夫人抿抿唇,望去门外,“老爷别再自责,身陷囹圄也是无能为力。”眸色一深,复而语重道,“只盼着一朝权变,早日完成大业,若儿便能自由,早些脱离。”
确是身陷囹圄,他沈敬纪,位居左相之高,是如何走到了今日这一步?暗自叹息一声,老爷微微颔首。
为保全家室儿女,一切也只能涉险了。
正厅门外,黑衣高挺身躯沿墙侧听,面上一双精锐寒烈的眸子斜入,脸上冷肃无色。
一切,正如策王所想。
“果然是相府上最舒心自在。”一进闺门,花琪就不住转悠着,就像是许久未归的燕儿,重回故地一样,这瞧瞧那看看。
“呵,早前****在府上,有人可是天天喊着闷的。”花秀撇去花琪一眼,取笑着。
“可不是嘛,就她心思最多。”笑着,若沫也凑上一句。
闺房内一如从前,从未变动过,布置摆设不如策王府的碧华园华丽,却也不失雅致,木梁布幔,一切如故,今日再重回,也倍感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