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信了,沈若沫写出来的字真是那副德性的?
“你……”霍策天实在太讨人厌了,都看见了还不信还是怎么?非得逼着她写。若沫没好气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刚想辩驳来着,可看到那人一脸的阴沉,就索性闭嘴了。
罢了,不能跟这人讲理,她还是写吧。
浅浅呼吸后,定定神,调整好状态。面容肃真起来,一手扶着案上的纸,她便下笔了。
腕上捻着三分力,下笔要果断。
一横,一撇,再来是……
“行了!”粗暴的一声,生生打断了若沫难得才潜心于字墨里思绪。
“这都什么?”语气还相当恼火似的。霍策天大手一下捞起那轻薄的纸,面上十分嫌弃,“狗刨土那爪子地上抓两下,都比这有意思!”
她的字,不如狗刨土……
太过分了。若沫这下也恼了,就知道霍策天嘴巴就是说不出人话来,天地良心,这明明是她写得最好的一张!
怒气在心里倒腾了几下,硬生在内心几番强忍下,最后若沫才咬牙,面上还要装作毫不在意,冷冷淡淡朝霍策天道,“是么?既然臣妾的字不入王爷眼,那请王爷另请高明吧。”
既然觉得她的字实在是丑,那何必非要她抄呢?
“沈若沫,你少给本王耍性子。”霍策天轻哼,眼底早已将她的不满尽收其中。他就觉得有些开眼了,那歪歪扭扭几个字不成模样,实话说她,她还不乐意了。
自知若沫笔下的功力就那么点儿水平了,想想,霍策天便有些气结又无奈。第一才女?哼,他看全是那没见识的傻子那讨来的虚名,分明是空得其名。
“拿纸过来,你去给本王研磨。”
他要自己写?若沫愣愣,给他递去纸张。
走到桌前,微微弓着高大的身躯,大手按住纸端。末了,还不忘向若沫投去一眼,面色不冷不热,只是语气十分傲气道,“给本王看好,什么才叫人看的字。”
敢情她写的都不是字?若沫不做声。
依旧是很安静,房里飘着那陈木醇厚的檀香还渗着淡淡墨香,人置身于其中,瞬间直感一股书香风雅之气扑面而来。
凭他任何时代,向来皆是笔墨间出才子佳人,且看那书房那两人,恰是如此。
垂眸无声,若沫手上轻轻研墨,稠糊的墨浆在研石细细推磨下,推翻辗转,溢出丝丝清香。渐渐的,手随墨水流动,便觉得心脾似乎已是随这研石里的浓墨一般,一并安宁了。若沫从不知,安神静心,原是可以这样做到。
与霍策天相较,是否她见识实在太过浅薄了?悄悄看一眼,旁边同样潜心书墨里的人。
高束起的墨发肩上随意垂下,浓眉飞扬入梢,恰好精亮的双眸凝聚纸上,无比专注,似是凝结无数光华。
“看什么?”霍策天也没抬头,依旧专注着。
“没有。”回答得似乎很平静。
偷看他了,似乎被发现。那感觉就像小孩偷了石榴被人抓了个正着,若沫急急收回目光,这人脑门长了眼么?心里羞恼疑惑间,手上的动作亦是不觉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