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 她就兀自半开玩笑似的开口了,“多够意思,夜里赶来就来告诉你这件喜事。”这个时候了,她还要装作无事人一般,干干笑出几声来,弯弯的眉眼尽是干涩。
听听,多勉强啊。
她笑着,他却不说话。再笑出声她是觉得有些尴尬了,说尴尬也不是,心底沉闷闷的,那是失落的吧?傍晚知了这门亲事,她就恍然了半天。原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她却心里怎么也不能坦然,心里是空空的。
佛堂前徘徊,走了了不下三十个来回,傍晚的残阳将她小小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来来回回,来来回回。直至日落西山,只剩边沿余晖将尽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停住了步子,想到了他。
现在她再看着面目如刻的他紧紧抿着唇,不吭一声,肃静得让人可怕。此刻,她的心突然沉了,眸光黯淡,她到底期待什么呢?再看一眼他,再是不再留恋地转身,“我,走了。”冲动了吧?本不应该来的。
“站住!”冷硬的一声,喝住了抬步要走的她。她怯然回首,看看面色沉如青铁的他,听话了,站在原地不敢动。被他震慑定在原地不消一刻,便被他拉进了怀里,这一拉扯他手上是十分用力的。撞进他厚实的胸怀里,那一瞬,她记得她好像是欣喜万分的。原来,他在意。
喜悦在心头停滞不过半刻便消停了下来,眸光悄然黯淡下来,过后心中是愈加强烈的失落,那又如何呢?已经无法挽回了。
后来怎么样过去了已经记不得了,只是头脑中清晰的是那一晚的雨,冰凉清透直入人心。那晚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巧,初次见面,也是这样下着雨。
“想着什么?”
身子一抖,若沫被身后这一声吓了一跳,愣愣神转过脸来,却看见那冷峻的面庞此刻唇角微扬,笑得阴冷却也邪魅。霍策天总是这样,现身在她跟前,总是这样的神出鬼没。
好在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随后给他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抬起眸子来,若沫语气平淡地回答他道,“看夜景。”其实就发呆傻愣,对着霍策天她也就只能这样面无异色地‘坦而言之’了罢。
霍策天微微侧目,撇了一眼窗外,夜幕漆黑一片,一米开外连树影都看不清晰,看哪门子的夜景!只不过他倒也没如往常那般张口就戳穿她,只是稍稍移了步子,坐到窗沿下方才若沫趴着美名曰观景的长榻上,双手霍然搭在榻枕上,只平平问她,“今天要交给本王的字哪去了?”
心下一凉,随后若沫便心底暗暗叫苦,是啊,今儿她是歇过了头,那案上的笔墨书卷她是一丁点都没碰呢。怪不得霍策天要来,怕是要督促加责难她来的。
“没写。”直直看着他,此刻若沫面容仍是淡如秋水。可说到底是有些自己理亏的感觉,声音是始终底气不足,因此最后还不得不再轻声问上一句,“王爷可允明日再补上?”这乞求的语气倒也不维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