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昔比,皇上,到底是小瞧了策王。

“好!今日就战个痛快!”沈敬统高高喝出一声,手上的长枪一挥,生生荡起一阵冷风来。

他沈敬统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泡在边疆沙场上那么年,经受风霜历练出来的,除了一身强健体魄之外还练出了一身胆。皇命在身,忠臣必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人相喧嚷,马尽嘶鸣,躁乱的铁蹄踏尽沙土,将入暮的围场冷得让人发颤。

夜彻底入暮,天际不透一丝光,沉沉的死寂一片。

“围场那边情况如何?”皇帝负手站立在窗前,看去天边如墨的夜色,微微眯着双目,似乎就能看见漫在天际战乱中的火星一般。

“回父皇,前方传来密报,沈将军在围场与策王私兵奋战。”太子恭着身子,清俊的面容清淡,此刻回话的语气也是一如往常透着儒雅的气息。“还有,御林军损折似乎是比预期来得严重,死伤人数已逾半,久之怕是不堪重负。”

人乍一看翩翩君子嘴上说着战场厮杀的事,总觉得有些突兀。片刻,太子稍稍抬眼看去侧立于窗旁不动的皇帝,再而低声问,“斗胆请问父皇,如今是否要前去支援沈将军?”据他所知,城中御用的兵马大概还有一万余,此来支援应当是来得及的。

皇帝仍是望着窗外,面上深浅的沟壑尽显沧桑,一双蓄着精锐寒光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不知所看之处是何处,只是那凝着光的眸子霎时变得狠戾。

缓缓转过脸来,眼睛盯着太子,出口只是一句极简的话,“可有擒住策王?”

“无。”

似乎已有预料,皇帝闻言只是冷哼一声,“朕就料到策王没那么简单能擒住,倘若是可以,朕也不至于足足留了十多年的眼中钉。”

站在一旁听着,太子不置一词。

随手拿起置在身旁桌台上的杯盏,皇帝跨开步子,一面走着一面看着手中绽放出妖娆线条的月白冰裂瓷杯,冷冷笑道,“刺在眼中那么多年的肉刺,要连根拔起,光靠自己自然是不能,必要时候须得借助旁人助一把。”

走到中央的梨花木圆桌上,手一松,手中的瓷杯直直落下,清脆的一声空寂的房中响起,尖锐而清晰。裂痕彻底绽裂,瓷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就比如,沈家。”皇帝回过头来,背对着灯架上的烛光,整张脸森森地让人觉得恐怖。

太子心下猛然一颤,面上闪过一丝愕然,再看去皇帝那森森的面容时,敏慧如他,只需一眼便明白所有。牺牲沈家,让沈将军带兵前来围场,只是换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告示天下策王谋反!何其卑劣的阴谋,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如此晦暗至深的计谋呈于眼前,多少让人惶然而无法适从。然而此刻太子却已经顾不得多想,脸色一凝,上前奉劝道,“父皇,沈相乃两朝老臣,于朝廷中声望颇高。若妄然损伤重臣,势必要牵动朝中安稳,还望父皇三思。”


状态提示:1966.第19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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