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就是真心真意。

“可不可以,原谅我父亲?”

话似有千斤重,若沫隐隐含在嘴里许久才终于从口讷讷而出。清脆的声音,如夜莺一般婉转。

若沫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说出这句话是否合适,徒然求起情来,她也真算得是大胆了。

从方才他的一番话里摸清出个大概,虽不是十分清楚却不至于丝毫不知。当年之事,必定与父亲脱不了干系。自然的,她也知道霍策天如今的决绝冷硬全因那心中积攒着的愤恨,只是如今事关父母兄长,她还是要为之思量。

明知道,他会恼。

她还是说了出来。

夜风依旧缓缓吹进,眼前的薄纱床幔依然悠悠摆动,飘摇着却又似凝固了一般并不带一丝声响。靠在他胸口处,听得见的,是他沉稳有序的心跳声,感觉到的是自己稍稍凌乱的心绪。

他不说话,就没人能摸清他的心思,哪怕是一朝侥幸猜着了那也无济于事,当值他沉郁之际,人是吱不出声的。

窗下木竹台上玉梨香炉子的冒出袅袅青烟,蜿蜒在肃色的夜幕中,勾出一抹深夜无依的冷寂,若有似无地撩拨着房子里空沉的沉默。

“夜深了,睡吧。”

没有回话,淡淡的语气饶是冷静得如昼夜冷雨那般清冽。霍策天面色淡淡,似曾从未听见过她那句话一般,伸手将落至腰处的被子拉上来,再严严实实地给她盖上,自然娴熟。

绵软的被褥搁在颈脖处,被面上那丝凉意蹿到心底亦是冷了一片。再想抬眼看他时,恰巧灯芯燃尽霎时一层如稠夜色铺下来挡住了清晰的视线。

偏偏头,隐隐只见一双清亮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点点光色,如孤月独行的夜空中零散的星,冷清却璀璨。

他在想着什么?

无言,无息,漫漫长夜悄无声息地在两人之间一点点流逝。

彼时,山庄屋檐下的另一处却不尽然沉寂,窗前的灯架上的灯芯还有半指长,安静地燃完透在这肃静夜色中的最后一抹温软。

“你到底过不过来?”

千钥面色犹似染上愠怒,死死盯着屏风末端处闪闪索索的人影,说话语气不甚冷硬。

花琪一手抵在屏风上头指尖来回转悠着,也不知是正好侧面迎着烛火的缘故,隐隐看见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像极了熟透的山果子。难得眼神儿稍稍撇去屏风里头一眼,又急急收回。

小丫头,怕得跟什么似的。

说来这事也不能怪花琪,人家小姑娘韶韶年华正是最妙之初,打出生到如今的十七个年头里,伺候的陪玩的哪个不是女儿家?如今冷不丁得叫她与一男人夜处一室,叫她何以自处?

原本自己好好地待在那偏小竹房里什么事都没有,好容易盼着王妃平安归来,眼下主仆两人正好彻夜长谈些女儿家夜话什么的也快活。谁知这话还没开始谈呢,冷不丁地进来一个王爷,二话不说硬生生便将她给撵了出去。


状态提示:2000.第20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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