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心里阵阵刺痛,我们一直在猜测的严叔叔赴了一条我们无法找到的黄泉路。
云清死了,被云淡所杀?怎么杀的?云娘似乎太过简略地把那一段往事给跳过去了。
云清,为什么你这么狠毒,严叔叔他还那么年轻,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啊……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
云娘依旧很平静,讲着那些常人无法承受的悲痛过往:
【宗柏轻挑了个眉,俯身温和地看着她道:“云夫人已昏睡了二十七天。太医说,此番夫人病再恶化,又在外颠簸数日才回府,可能会伤及记忆——不过云夫人放心,有宗柏及芙蓉在,会让夫人记起往事,正常如昨的。”
这时云淡才发现自己床侧站了两个侍婢,一个圆脸,一个尖脸,但她们的表情都很冷淡,没有丝毫关切,她们见她盯着自己,皆卑微地垂下了头。
她不知不觉,竟睡了二十七天。
这时宗柏突然凑进,轻轻地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手里,轻声道:“云姑娘,你安心好好休息吧,我们……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云淡目瞪口呆,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他认得自己,知道自己是云淡而非云清?
宗柏带着厅中其他人走了出去,只剩两个侍婢不疲不累地站在床的两侧。
云淡眼角泪流,两侧眼角剧痛。这时又头痛越裂,但手里却一直反复摩挲着宗柏交在她手心里的东西,那是一小段温和微绒的鹿角……
这鹿角的含义,只有他们才懂。
宗柏给她这个,是想说明什么?】
是啊,我这才回到故事的原点,想起云淡与博公子正是因为白鹿而结的缘份,但是这段缘却给云淡的半生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令人痛苦的缘份,就是孽吧?
明明那么好的开头,却要半生颠沛才能重遇,可能就像云淡最初时担心的那样,怕自己无福消受吧?
我感慨万千。
这时,郑珠宝突然拍了拍我的肩,我向她一看,她正拨开着墙上老旧的糊纸,指了指那处透来的光线。
墙上,有个洞。
我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往那小洞看了看。
院中的情景看得很清楚,墙对过去的方向,刚好是黑叔叔,勉强也能看到云娘。
这个方向刚刚好,若是换了方向,对上的可能就是宋令箭或者曹南,感觉他们都是很警觉的人,可能很快会发现我们。
黑叔叔一脸木然,双眼通红地发着愣。
能大致看清院中情景,总比光听却看不见好很多。
云娘的声音仍在继续:
【云淡在灵芝人参中慢慢恢复,但云博自带回来后病情却比她的还要重,他几乎没能活下来,虚寒入骨,一直反反复复,连起个身都要他人来扶。她一次也没有见到云博,这些都是宗柏与她说的。
所以云淡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她害怕自己一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会影响到府中如此殷切的照料,云博已再经受不起任何颠沛之苦,不能再让他受到半点变动。她答应过他,要给他安稳宁静的生活,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了。
而且她自己也身受重伤,想要活下去,只能自私地将真相瞒在心里。
虽然锦衣玉食,但云淡卧床的这几天,发现这样的生活比粗茶淡饭还要艰难,这里的人好像都很怕她,表情木然,规矩死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若是想说句话,刚一张嘴,侍婢们已经躬身低头来听吩咐,一抬头,就已经跪在半屋子的人。
所以她不想开口,也不想动,只想等自己好一点了,就去看云博。
在此期间,宗柏断断续续地“帮她回忆往事”。
她知道了很多事情,关于公子上官博的事,关于云清的那些半真半假的话。
上官博的确在认识她之前的确已与其他女人有了婚约,但他并不爱这个女人,所以年轻时候为了躲避这个女人的管制,四处游荡,而她就是在他的游荡途中遇上的。
这个婚约对于年轻气盛的上官博来说,只是政治上的联姻,是两宫太后赐的婚,别说是上官博的父亲——当时的宰相上官机,就连当朝天子都无法干涉,上官博娶那个女人进门,是迟早的事。
云淡很好奇,她听说过这个女人,是天子长姐,当朝长公主赵明珠。但,这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云淡问道:“这赵明珠,就是原来的上官夫人,为何一直不见人呢?”
她来上官府也有一小段时间,却从没见到过什么夫人来过,连下人嘴里也都没提起过。
这时两侧的侍婢,蓉叶芙叶,表情都有了微妙的变化,蓉叶奇怪地看着她,芙叶则皱着眉头一脸深思。
怎么了?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么?
宗柏回答了她的问题,云淡才知道了大家对上官明珠讳莫如深的原因:
原来上官明珠嫁入上官府后,备受上官博冷落,并于多年前难产而死,生有一子,为上官府长子,名为井。
上官博不爱发妻,不疼长子,发妻的葬礼办得简便,头七过后便将长子送出府习武,这么多年几乎也没去探望过,更没让长子回过家。
云淡心里一咯噔,上官夫人已经死了?
云清怎么会甘愿屈于人下做个妾事,虽然母凭子贵扶成了平妻,但始终不如金枝玉叶的上官明珠,再者为上官府弟生下长子,她一庶氏平妻有什么资格跟她争高低呢?
她已经很了解云清,这夫人的死,应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