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一下,我想这是我听过的案子中最出奇的一件。”福尔摩斯说道,“请你把你伯父收信日期和他去世日期告诉我。”
“收到信的日期是1883年3月10日,而他死于7个星期后的5月2日。”“谢谢,接着讲。”
“父亲接管霍尔萨姆的那座房产时,我曾建议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个长年累月都上锁的阁楼。在搜查中,我们发现那个铜盒,不过里面的东西早已经被毁,盒盖内部写着k.k.k三个大写,字的下面还写有‘信件、收据、备忘录和一份记录’等字样。我们想:从这里可以看出奥彭肖上校所销毁文件的性质。在阁楼里,除了一些散乱的文件记载我伯父美洲生活笔记之外,没有有价值的东西。这些散乱的文件,有些记载战争情况、伯父获取英勇战士称号、南方重建时期与政治相关联的记录。从这些内容上看,我伯父当时参与了反对北方派来的政客的斗争。
“对了,父亲来到霍尔萨姆定居是在1884年初。直到1885年1月,我们一直过得很幸福。1885年元旦过后的第四天早晨,在我们吃早餐的时候,我听到我父亲发出一声惊叫。他坐着椅子上,一只手拿着刚拆开的信封,另一只手的手掌上托着五枚干橘核。以前,他对我给他讲述有关伯父惨死的故事总是冷笑。现在事情降临到他头上了,他也手足无措了。
“他语无伦次地喊道:‘约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知道。这是k.k.k。’”“他看了看信封里面喊道:‘这是k.k.k三个字母。但上面写的是什么?’“‘把文件放到日晷仪上。’”我念道。
“‘文件?日晷仪?到底是什么?’他问道。
“‘应该是花园中的日晷仪,此外没有别的了。’”我说,‘文件指的一定是被销毁的那些。’”
“‘我呸!’他说,试着鼓起勇气,‘生活在文明社会里,哪能容许这种滑稽的行动。这玩意从哪儿来的?’“‘敦提。’”我看了看邮戳回答。
“‘荒谬头顶的恶作剧,’他说,‘我与日晷仪和文件有什么关系?
我才不会理会这种无聊事。’”
“‘我认为应该报警。’”我说。
“‘被他们当笑话轰回来?没这回事。’”
“‘那我去?’
“‘不,不准你去。我不愿为这种无聊事惹麻烦。’”“我父亲是个十分固执的人,跟他争辩是没有用的。但是我心中却充满了不祥的预兆。
“第三天,父亲外出看望他的一位老朋友,这位朋友是朴次当山一处堡垒的指挥官弗里博迪少校。他此次出去我非常高兴,因为我认为离开家可以躲避危险。但是我想错了。他出门后的第二天,我就接到少校发来的电报,要我立即到他家里去。到了之后,我才知道父亲摔进一个很深的石膏矿坑。父亲的头骨摔碎了,倒在里边不省人事。
我急忙跑去看望,但是他没有醒来,他就这样逝世了。按照当时情况分析,父亲是在傍晚的时候从霍尔萨姆回家的。由于父亲既不熟悉乡间道路,石膏矿坑又没有护栏。验尸官毫不迟疑就下了‘意外死亡’的定论。后来,我仔细研究过与他的死因有关的事,可是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此事与谋杀意图有关。现场没有暴力痕迹,没有脚印,没有抢劫,也没有人报告说看见过路上有陌生人。然而,先生,我不说,你也知道,我的心情很不平静。我有一种预感,有人在父亲周围设下一个陷阱。
“在这种不祥的预感下,我继承了遗产。为什么不把那些房产卖掉呢?也许你会这么问。可我觉得,发生在我们家的这些灾难在一定程度上是由我伯父生前的某件事所决定的,不管我卖掉还是留着,这种危险同样存在,并且向我逼近。“我可怜的父亲于1885年1月惨遭不幸身亡,至今已有两年八个月。这段时间,在霍尔萨姆,我活得很幸福。我开始希望这种诅咒随着上辈人远去。可是,这种自我安慰为时过早了。就在昨天,昨天早上,灾难降临了。情形与我父亲当时一模一样。”
说完,他从背心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走到桌旁,抖落出五枚小小的干瘪橘核。然后接着说道:“这就是那个信封,邮戳盖的是伦敦东区。信封里还是我父亲临终前收到的那几个字,‘k.k.k’,后面还是‘把文件放在日晷上面’。”“你采取什么应对措施了没有?”福尔摩斯问道。
“没有。”
“没有?”
“坦诚地讲,”他低下头去,用消瘦苍白的双手捂着脸,说,“我觉得无济于事,毫无意义。我就像是一只被毒蛇追赶的可怜兔子,陷入了一个无法抗拒、残酷无情的恶魔的魔爪中,这只爪子无法预知,更无法防范。”
“啧啧!”福尔摩斯喊道,“先生,你必须采取行动。不然的话,你就完蛋了。现在你没有时间唉声叹气,振作精神,你才能摆脱困境。”
“我找过警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