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
“据我看,可怜的威廉很可能不是在盗贼进屋之前,而是在盗贼进屋之后来的。你们只是想当然地认为,虽然门被弄开了,强盗却没有进屋。”
“我想这很明显,”老坎宁海姆先生严肃地说,“而且,我儿子艾立克·坎宁海姆还没上床,如果有什么人走动,他当然会听见。”
“他当时坐在哪里?”
“我在我的衣帽间抽烟。”
“那是哪扇窗?”
“左边最后一扇,就是我父亲隔壁那扇。”
“当时,你们两人的灯都还亮着?”
“毫无疑问。”
“这就很奇怪了,”福尔摩斯笑着说,“一个有经验的窃贼会在看到灯光、知道这家人还有两人还没睡,而不顾一切闯入,这不是件很不平常的事吗?”
“他必定是个大胆的恶徒。”
“哼,当然,如果这案子不奇怪,我们也不会找你帮忙了。”艾立克先生说道,“但你说那人在威廉抓到他以前已经进了屋子,我觉得这是个十分荒谬的说法。如果那样,难道屋子不会被翻乱,并且失掉一些东西吗?”
“这要看是些什么东西了,”福尔摩斯说道,“你必须记住,我们是在和一个很特殊的、似乎有他自己一套作案方法的强盗打交道。比如说,我们来看看,他从阿克顿家偷走的那些古怪东西,都是些什么呢?——一个线团、一方镇纸,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
“啊,我们全都托付给你了,福尔摩斯先生,”老坎宁海姆说道,“你或警官的任何吩咐,我们都将遵照执行。”
“首先,”福尔摩斯说道,“我想请你出一笔赏金——你自己出这笔钱,因为官方可能要费一些时间才会同意这笔款项,而且这些事情也不可能马上就会去办。
我这儿草草地写了一下,如果你不反对,就请签字。五十英镑就够了,我想。”
“我情愿出五百英镑,”这位治安官说,并接过福尔摩斯递给他的纸和铅笔,“不过,这上面写的不完全对,”他粗略地看了看文稿,补充说道。
“我写得太仓促。”
“你看你开头写的,‘有鉴于星期二凌晨零点三刻发生了一起抢劫未遂案,’
等等。事实上,是发生在差一刻十二点。”
我为这个差错感到痛心,因为我知道,福尔摩斯对这类疏忽总是非常敏锐,把事实弄得准确是他的特长。牵近来的这场病把他折腾得够呛,这件小事就足以向我表明,他还远没有康复k显然感到很尴尬。警官扬了扬眉毛,艾立克哈哈大笑起来d歉隼仙鹗苛⒖谈正了错误,把文件交还福尔摩斯?
“尽快去付印吧,”老坎宁海姆说道,“我认为你的想法很高明。”
福尔摩斯小心翼翼地把这文件收起来,夹在他的记事本里。
“现在,”他说道,“我们要做的真正有益的事是,我们大家一起把这座宅院仔细检查一遍,弄清这个古怪的夜盗贼到底有没有偷走什么东西。”
进屋之前,福尔摩斯检查了被撬的门。很显然,盗贼是用一把锉刀或是坚固的小刀,插进门里把锁撬开的。我们可以看到利器插进去时留下的痕迹。
“那么,你们不用门闩?”福尔摩斯问道。
“我们一向认为没有必要。”
“你们没有养狗?”
“养了,不过我们用铁链把狗拴在房子的另一侧了。”
“仆人们什么时候去睡觉的?”
“十点钟左右。”
“我听说威廉平常也是这个时候去睡觉的,对吗?”
“对。”
“这就怪了,他在这个奇怪的夜晚却没睡。现在,老坎宁海姆先生,如果你愿意带我们在这所房子里看一圈,我会非常高兴的。”
我们穿过厨房旁边一条石板铺地的走廊,登上一道木楼梯,来到房子的二层楼。楼梯平台对面是另一道楼梯,这道楼梯装饰比较华丽,下去是前面的门厅。这个楼梯平台与客厅和几间卧室相连,其中包括老坎宁海姆先生和他儿子的卧室。福尔摩斯走得很慢,仔细注意着这所房子的建筑结构。我从他的表情看得出,他在紧紧跟踪着一条线索,至于他跟踪的到底是什么,我可一点儿也猜不出。
“我说,先生,”老坎宁海姆先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肯定是多此一举。楼梯口就是我的卧室。我儿子的卧室就在隔壁。我倒要请教你,这贼要是上了楼,而我们竟毫无觉察,这可能吗?”
“我想,你应当到房子四周去调查,寻找新的线索。”艾立克阴险地笑道。
“我还要请你们再委屈一会儿,比如说,我很想看看从卧室的窗子可以向前望出去多远。我知道,这是你儿子的卧室吧。”福尔摩斯把门推开说道,“这就是发出警报时他正坐在那里吸烟的更衣室吧!它的窗子朝哪个方向?”福尔摩斯走过卧室,推开门,把另一间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
“我想现在你总该满意了吧?”艾立克先生尖刻地说道。
“多谢,我认为我想看的都看了。”
“那么,如果你真的认为必要的话,可以到我的房间里去。”
“如果不太打扰你的话,那就去吧!”
地方治安官耸了耸肩,带头走向自己的房间去,那是一间家具简单、摆设很普通的房间。我们穿过房间向窗户走去时,福尔摩斯脚步慢了下来,和我一起走在最后面。床角旁放着一盘橘子和一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