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状况令海棠觉得有些懵。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之前这个男人的出现,也是个局?不对,他现在是被押着过来的,那么他应该不是世子安排的!
海棠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老老实实地跪着。不管真相如何,她现在都很庆幸,她刚才说的基本上都是真话。没说假话的话,世子总不至于一下子就干掉她吧?
两个小厮将那男人押着来到端木夜的书桌前跪下,他的双手被牢牢地绑在身后,在那两个小厮的压制之下,他的一侧脸颊紧贴着冰凉的地面,但他嘴里却不听地叫道:“世子爷饶命!小的愿望啊!”
端木夜脸上露出一丝不耐,李长顺立刻便踢了那男人一脚:“闭嘴!”
男人老实了,不敢再乱嚷嚷。
海棠也是一抖,脑中乱乱地想着奇奇怪怪的事,只求自己能顺利度过今天这一劫。
“谁派你来的?”端木夜懒洋洋地看着那男人道。
“爷,小的不懂您在说什么!”男人忙回道。
端木夜冷笑:“你进书房来做什么?”
“小的、小的只是不慎走错了路!”男人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他一出书房就被逮了个正着,之后就被关了起来,直到现在才放出来。他小心地瞥了眼身边的海棠,看这架势,他想,说不定是他的鲁莽举动害了他的这位同伴!
“李长顺,拖下去打。”端木夜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吩咐李长顺道。
“是,爷!”李长顺二话不说,让那两个小厮拖着男人出了书房。
那男人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大叫着冤枉,可端木夜连个眼风都没给,他那凌厉的视线,准确地落在了海棠身上。
“你口中那个人,便是他?”端木夜道。
海棠连忙应道:“正是他!”
端木夜悠悠地说:“近来府里不太平,连蟊贼都敢来捣乱。”
听他话里暗含讽刺,海棠没敢接话。
外头传来了那个男人的惨嚎声。海棠听着他的惨叫,想起了自己被打那天的痛,身子忍不住又是一抖。
却听端木夜道:“海棠,你去将《天工开物》拿来给我。”
“是!”海棠条件反射性地应了是,随即想起这本书正是夹着那封信的书,顿时心里一沉。可她不敢怠慢,快步走到书架边,找了会儿才将拿书抽出来,恭敬地放到世子身边。
端木夜随意地翻动着书页,当翻到那封信时,他停下了动作,拿起信递给海棠:“念。”
海棠战战兢兢地接过,抬眼看了看世子,见他正盯着她,她慌忙垂下视线,捏着信封心里都是惧。这封信,应该是世子之前拿来试探她的吧?那么信里的内容呢?会不会果真是一些不适合她知道的东西?她一旦念了,就该被世子杀了灭口了吧?
外头那男人的惨叫声骤然变低,像是被人堵住了。
“怎么?”见海棠不动,端木夜挑眉。
海棠忙跪下颤声道:“回爷,奴婢字还不认得几个,恐念得不好,还是请李公公进来念给您听吧!”
“我让你念,你便念!”端木夜的声音里多了丝威胁的味道。
海棠心中叫苦不迭。世子这是打定主意要弄死她了吗?
“奴婢……奴婢今日似是伤了眼睛,看不清字了……”海棠将信纸高举起来,死活不念。她觉得自己不看信里的内容大概还是能多活个一段时间的,但要是看了,估计就没有活头了。反正不能看,就是不看!
见海棠态度坚决,端木夜反倒笑了,自然,这笑谈不上多愉快。眼前这丫鬟,平常看上去极为胆小,可有时偏就胆大得很,就比如说当初为另一个丫鬟求情之时,又比如现下。
“看来,你晓得这信里写得是什么了。”端木夜道。
这种事怎么能承认!
海棠连忙否认道:“奴婢不晓得!只是这是世子您的信,奴婢不该看的,不该奴婢知道的事,奴婢绝不可探听。”
端木夜没对海棠的话发表什么意见,反而道:“起来。”
海棠忙站起身,却依然垂着脑袋。
“看着我。”端木夜道。
海棠犹豫片刻,只好小心地抬起视线,对上了端木夜的双眸。他的眼睛很漂亮,且有神,锐利的视线此刻正落在她脸上,像是要看到她心底去。
海棠强逼着自己不躲闪他的视线,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显得坦坦荡荡。
“你很聪明。”端木夜牵起嘴角,眉目似乎因那弧度而多了些柔和,“若再加个忠诚,便正合我意。”
“奴婢对世子忠心耿耿,别无二心!”海棠忙道。
“那你便念了这信。”端木夜下巴一点海棠手中的信。
“奴婢……”海棠都想哭了,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端木夜扯了扯嘴角:“让我猜猜,你是怕信中有什么要命的东西?”
海棠不吭声。虽然她早觉得世子可怕,可那是因为他喜怒无常乱打人乱杀人,现在她对他的恐惧更深,因为她发现他竟能准确猜到她在惧怕些什么,被人看穿的恐慌化作剧烈的心跳,她又一次觉得,从前她能顺利活下来,不过是因为他不想跟她计较。
端木夜将信从海棠手中抽出,打开信封将信取出,慢慢展开。
海棠心跳加速,只想掉头就跑。这人是有多变态啊,非要逼死她吗?
信纸最终完全展开,海棠瞳孔微缩。
信纸上空无一字。
端木夜将那一片空白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