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毕竟是变了。”

蕙娘对贤妃也不是没有好奇——在大秦后宫中,她入宫的经历算是最戏剧化,最曲折的了。比起入宫前多少都有接触耳闻的其余妃嫔来说,贤妃似乎天生就蒙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众人所熟知的只有她的美貌,她的为人、性格,倒是真的很少有人能摸得透。就是现在,除了桂家少奶奶以外,还真很少有人和她算得上是相熟。不过,就算立场一致,她和桂家少奶奶似乎也没有多密切的来往,起码,是要比一般人想得疏远一些的。

“听你这样说,你和贤妃还算得上是很相熟的喽?”她瞅了权仲白一眼,不免有些酸溜溜地,“怎么我认识的每个贵妇人,和你都算得上是很有交情?”

权仲白也笑了,“这怨不得我,我可没找过别人,都是她们来求我的。”

他顿了顿,便慢悠悠地道,“贤妃还没有任何名分的时候,虽然身怀六甲,但也只能住在太后宫中,与宫人们混居在一处,为了遮掩身份,怀胎四五个月的时候,有时候还要做点活。那时我常为太后请平安脉,太后也知道我平时不管事的作风,便郑重托我给她扶脉。那时候她心情也不大好,常常落泪,有一回见身边无人,便跪下来求我,说道若是她不幸难产身亡,他日我去河南时,请为她带一句话给她父亲。”

遥想贤妃当年的天姿国色,如此美人泪眼相求,即使是权仲白,声调都不禁放得软了,“当时我们心知肚明,她这个儿子,乃是为淑妃生的。按牛家人一贯作风,斩草除根也是意料中事,而皇帝虽然知道真情以后大发雷霆,可对她也是不闻不问……我对她也是颇为同情的,有时和她说上几句话,她都很是感谢,据她所说,太后宫中诸人,对她的态度也算不得多么亲近。”

蕙娘不免笑道,“当时她自然是表达出许多对深宫心计的反感喽?”

权仲白叹道,“不如此,我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事到如今,她也终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啦。”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其实还有一事,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应当能有六七分准……贤妃在入宫之前,心里应该是有人的。她当时自忖必死,曾经流露过一两句。不过我却没往心里去,也不知她说的到底是谁了。不过,应当是西北故人不会有错的了。”

任何人听到这种事情都会兴奋起来的,蕙娘也不例外,出于本能,她还考虑了一下利用此点兴风作浪的可能,但又遗憾放弃:贤妃和她可不一样,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少得可怜。这种事肯定还不足以把她给搞下台。

两夫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蕙娘有心盘问权仲白知道的那些权贵人家密事:像他这样身份,知道的秘密绝不会少了,只是有些事权仲白平时不大往外传罢了。据他说,从前让他处理一些更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屡有发生,最后是他烦起来动用身份,才把事情解决。此后他也是有意地不再保守秘密,不然,恐怕所知将还会更多。

以前两个人感情一般那也就罢了,现在毕竟是渐渐亲密起来了,平时比蚌还严的嘴,如今也有些松动,蕙娘和他唇枪舌剑,半是调情半是抬杠地说了半天,又从权仲白口中撬出了几个小秘密——这件事,她从前是不知道的,那就是桂含春竟和如今的总督太太杨善桐曾有过一段朦胧的感情。权仲白也不肯说自己是如何得知的,不过,从他口风来看,此事和杨善榆脱不了干系。

虽说当今天下民风渐弛,但高门大户还是谨守规矩,一般的大家小姐,婚前同夫婿说几句话,都要心惊肉跳了。杨善桐却能先后和桂家两个兄弟发生感情牵扯,现在还太太平平地坐到总督太太,且和桂含春妻子十分和睦,现在两家人共住一府,蕙娘都觉得她的人生有几分离奇。她想到权仲白曾经对她的评语,不免道,“你当时就知道这事了?怎么对她的评价,还那样高么?”

“我虽然没和她正面说破,但后来也听子梁提起过,她和桂含春之间的故事,始于年幼,终于年幼,日后再未相见。稚龄中一点朦胧心思,哪禁得住若干年的分离,心思变化了,难道还要谨守前言,突然自误?”权仲白不在意地道,“一诺千金,在情爱上可并不适用。不然,卓文君何必作《诀别书》?”

蕙娘本想说:这么说,那我即使变心去喜欢了焦勋,你也不会怪我喽?——不过她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倒是权仲白看她若有所思,便问她,“你觉得她这样的行动,十分可耻么?”

“我拿什么脸去说她?”蕙娘反问了一句,想到孙夫人,又叹道,“她倒是不体面了,可现在日子过得何等快意。你看孙夫人,我敢担保,从待字闺中到现在,从没有过一刻不体面,可那又如何?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罢了,就算最后熬出来了做了老封君,一辈子过成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好夸耀的。甚至包括贤妃,不也一样生生被糟践成这样了?说来说去,都是你们男人害人,若是女人也许有许多丈夫,也许女人们的日子还开心些呢。”

权仲白道,“你说男人别算上我——再说,为什么不是一夫一妻?感情这种事,本来就只好在两人间。人多了,大家都不高兴。”

蕙娘嘟嘴道,“两人间,那就得要和杨善桐一样,自个儿来选了,不然,你看就是她哥哥,夫妻不谐。虽然也是一夫一妻,他妻子也没见得有多高兴。”

“他也是心里


状态提示:298隐情--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