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儿道:“曹姬今日胃口不佳,自从午后就未吃任何东西,直到晚上才只是吃了些夫人送的点心。若非夫人在背后做靠山,解语区区一个宫人有这胆子下毒吗?”
息雅怒道:“你血口喷人!我有什么理由害曹姬!”
涛儿道:“那可不一定。您和曹姬都有孕在身,万一曹姬生下王子,岂不是您的威胁?”
息雅道:“你,你……一派胡言!”
曹姬也开了口,哭道:“难不成夫人认为,妾会害自己的骨肉吗!”
息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着解语,仿佛生怕旁人将她抢走。
涛儿道:“夫人送来的糕点,我家主子只吃了几口。您若是愿意当着大家的面,将它全部吃完,我们就立即向解语姑娘磕头认错。”
知秋和解语双双叫道:“夫人!”
息雅的心沉了下去。曹姬果然备好了后招。再次端上的点心里一定已经下了剧毒。她若不吃,就是不打自招,可若是吃了,也只会中毒。纵然能勉强洗掉嫌疑,孩子也万万保不住了。
刘羲纬从解语身上拉下了她的满是汗水的手,低声道:“够了。”向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会意,上前就要拖走解语。
息雅大声疾呼,一把推开侍卫,奔到涛儿面前,道:“点心在哪儿!”
曹姬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笑意。涛儿已经端来一盘点心,放到息雅面前。
刘羲纬脸色一变,上前一把打掉息雅手里的点心,喝道:“你要干什么!”
息雅道:“我要证明解语的清白!”
刘羲纬喝道:“荒唐!给我回去!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息雅叫道:“我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解语了!”
刘羲纬双目通红,道:“你就这么不信我?”
息雅哭着叫道:“不信!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刘羲纬恍然错愕地看着息雅,随即目中充满了痛苦。
解语看了看满脸得色的涛儿,又看了看泪如雨下的息雅,冲到了桌前,拼命地往嘴里塞点心。
息雅想要去拦她,可已经太迟了。
解语吃完了最后一块糕点,转头看向涛儿,道:“现在,我清白了吗?”
涛儿瞪大了双眼,看着从她嘴角缓缓流出的黑血,一个字也说不出。
解语回过头,向刘羲纬行了个礼,道:“纵然奴婢不清白,夫人也绝对是清白的。请陛下相信夫人。”言毕喷出一大口鲜血,栽倒在地。
息雅惨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解语,大哭不已。
涛儿却依然不依不饶,叫道:“陛下明鉴!这点心里的确有毒!解语她不过是想把罪名都揽在自己头上,她……”
刘羲纬一个甩袖,涛儿只觉一股巨大的劲力猛然袭来,身体被狠狠冲到墙上,接着便听到了周身骨骼依次断裂的声音。
刘羲纬抱过解语,手指在她脖颈、胸口连点几处大穴,向知秋道:“去寡人的殿里取来硝苓丸,合着蜂蜜水让她喝下!快去!”知秋立即去了。
曹姬看着奄奄一息的涛儿,脸色骇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刘羲纬道:“曹姬服毒后一个时辰才毒发,而解语刚刚吃了点心就成了这个样子,可见她们中的并非是一种毒。”目光缓缓看向浑身战栗的曹姬,又转向了涛儿,道:“曹姬自然不会毒害自己的孩子。最有可能下毒的就只剩下身为贴身侍女的涛儿 。”
涛儿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没有了气息,被侍卫拖了下去。
刘羲纬走到曹姬榻边,伸手摸向了曹姬冰冷的脸。曹姬只觉他的手比自己的脸更冷,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刘羲纬道:“少动些脑子,劳神过重的人往往是活不久的。”
曹姬只觉这寒意顺着脸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刘羲纬道:“起驾回宫!”转身向门口走去,连看都不看息雅一眼。
息雅用凤辇将解语载回寝宫,知秋恰好赶回,并带回了一个御医。解语服了药后,便开始狂吐不止,后来竟然吐出了血,息雅吓得花容失色,几欲晕倒。
御医忙解释道:“夫人不必害怕,解语姑娘吐出来的都是毒物和毒血,吐得越多反而好得越快。”
息雅颜色稍解,道:“那她是不是没事了?”
御医看了看解语,垂下了头。
知秋急道:“您再这样支支吾吾的,好人也要急病了。解语她到底怎么样了!”
御医叹了口气,低声道:“解语姑娘吞下的毒物过多,再加上她身体本身就虚弱,所以虽保住了性命,但……”
知秋道:“但是什么!”
御医声音更小,道:“但是恐怕今后,都不能说话了。”
知秋连退几步,幸亏被其他宫人扶着,才没有摔倒。
息雅放声大哭,扑倒在解语的身上。
御医道:“恕老臣直言,莫说是身子虚弱的女子,纵然是壮汉,服了这么多的毒,也难保性命。解语姑娘能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了。”见息雅依旧痛哭不止,躬身道:“解语姑娘现虽无性命之忧,但气血紊乱,急需调理。臣现在就给她开两副补身药,夫人意下如何?”
息雅置若罔闻。知秋含泪对他道:“那就劳烦您老了。”
御医开完药,如释重负般逃了出来,连灯笼都来不及打,没跑几步,便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竟然是刘羲纬的贴身侍卫。
御医忙寻着刘羲纬,撩袍跪地行礼,刘羲纬却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往来呼啸的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