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火车在湖广交界的大山中穿行,窗外漆黑如墨。
王小玉蜷着身子,睡得很香。我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来到车厢连接处,点上一支烟。
天色渐明,火车冲出隧道,粤北山水美如画卷。
郑冬冬发来短信:“去车站接你?”
这女人心真细。
我回:“谢谢!不用。”
她发:“相亲成功,把媳妇带来了?”
我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回去挺方便,坐公交直达,叫的士也花不了几个钱,但我打算让程旭东来接。这货占了这么大便宜,不折腾他怎么行!
我拼命打电话。
他总算接了,估计眼睛都没睁开,“谁呀,大清早的?”
我说:“程总,挺会养生嘛,太阳都晒脸蛋了,还不起床?”
他说:“现在几点?”
我说:“差58分到6点。”
他愣了一下:“就直说5点呗,拐这么大弯。”
我“呵呵”。
他说:“啥事,一早折腾我?”
我说:“老二,你这话伤感情!让你来车站接一下就是折腾你吗?”
他说:“你回来了?”
我说:“回来了。”
他说:“媳妇也带来了?”
我说:“带来了。”
他一下来了劲头:“好,去接你。几点到?”
我说:“顺利的话,9点左右到站。”
他说:“ok!”
我靠,用得着这么兴奋嘛,我媳妇,又不是你媳妇。
王小玉醒来后,问我:“老三,咱们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说:“忍一忍,下车喝早茶。”
王小玉把腕上的手镯褪下来,递给我:“你看看,这东西值不值钱?”
我说:“值钱怎样,不值钱又怎样?”
她说:“值钱我还给你,不值钱就戴着。”
我接过来,对着窗子看了看,又递给她,说:“这玩意是南阳玉,有年头了――你看,这里,这里,都起了包浆,油光锃亮。大概是清晚期到民早期的。估计是我姥姥的姥姥传下来的。从纪念意义上说,很贵重;从金钱意义上说,不算很贵。”
其实是瞎叨叨。反正跟“厦大”毕业的妮子咋叨叨都行,不会穿帮。
她说:“老三,你真行,怎么啥都懂?”眼神里装满崇拜。
我谦虚地说:“也有不懂的,比如说女人的心,我就不懂。”
她扑过来,吊住我脖子,轻轻在耳边说:“老三,我要是爱上你了可咋办?”
我说:“按正常程序来,该咋办咋办!”
她说:“下了车,去开房好吗?”
我说:“神经啊,大清早开房――要开也等晚上嘛。”
她说:“说真的,跟以前比,你变了很多。整个人没那么闷了。”
我说:“那是你不了解我,我一直都这样。”
她说:“我们会因了解而分手吗?”
我说:“我们本来就没结合,怎么分手?”
她撅起了嘴。
我说:“记住,不要再叫我老三了。”
她说:“为什么?”
我一通解释:在大学宿舍,我排老大,来接我们的程旭东排老二,你叫我老三不当紧,被他听到了,他也要叫我老三。你想想看,老二管老大叫“老三”,这关系不就乱了嘛。她说,那是,那是,我不叫了。
站前广场上,程旭东和一个男的站那儿聊天。看我们出来,赶忙迎上来。
程旭东的打扮让我生气。他穿西装我没意见,他戴墨镜我看不惯――大冬天,乌云压城,太阳都不知在哪儿,他戴副墨镜!
程旭东说:“老大,我这形象,帅呆酷毙吧。墨镜刚买的,雷朋,两千多。”
我说:“老二,实话实说,离帅呆酷毙还差一点。”扭头看王小玉,“他这样,是不是有点痴呆**?”
王小玉忍不住笑起来。
程旭东用食指将墨镜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双小眼睛:“这位可是嫂夫人?”
看来这货要将装逼进行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