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记得,你给我留的印象还挺深。”曹友闻神色中透着几丝感旧。
与张珏相遇之日下着雨,那****赶往山中的寺庙,与汪世显会面。一时又想起故人了,曹友闻又是阵感伤,他抬头望明月,默默难言。
张珏怎会不知他在感慨什么,“遍身胆”的旗号所向披靡,在这个需要豪情、需要义气的时刻,他只能到角落里伤怀。张珏自认,全军没有谁能比自己更懂曹友闻的心情了。
“小的有些心事放不下,所以出来走走。不想竟打扰到将军。”张珏说道。
“没有的事,既然遇上了,就陪你一起走吧?你有什么心事?”曹友闻问,迈开了步子。
张珏跟在身旁,慢慢走在幽静的古城墙上。
“不瞒将军,小的有个朋友,与小的自幼长大。与他说是朋友,却也不是,说是亦敌亦友也不为过。”张珏笑道。
“还有这种朋友?”曹友闻起了兴趣,“亦敌亦友吗?”
“是啊!他什么都与小的争,或者说我们相互竞争。学业上争排名,比武争一,后来还看上了同一个姑娘。”
“这不是死敌吗?竟还成了朋友?你们都是大气量的人啊!”曹友闻忧郁的脸上露出笑容,“后来呢?姑娘选了谁?”
张珏只是笑,这个问题就不答了。
“不会是把你们俩都抛弃了吧?然后你们同病相怜,这才成了朋友?”曹友闻呵呵一笑。
张珏被勾起了回忆,脑中浮现出晓棠的样子,不过这些回忆并不悲伤,他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朋友吗?”曹友闻望着天上的月,“说起来,我也有个亦敌亦友的朋友。”
“将军说的是……”张珏已经猜出那个人,但顾及曹友闻的感受而没有说,其实他向曹友闻言及心事,言及燎,都是为了帮曹友闻解开这个心结,同时也是为了抒发自己心中的郁闷。
“无妨,把那个名字说出来吧!”曹友闻叹气。
张珏嗯声答应,“将军说那个亦敌亦友的人,可是汪世显。”
“就是他。”曹友闻停下步子,手扶城垛,望向城墙下的营地,“汪世显,他为金臣,我为宋卿,宋金本就是世仇,金国就算到了末路也依然未放弃侵扰我宋。我与他各驻边境,自是敌人,可又却相互欣赏。金亡之后,他成无主之臣,想要投宋。我当然高兴,可我无能,左右不了朝廷政局。他最终投向蒙古,我并非不能理解,毕竟他寨中老老小小,牵挂甚多,可我,不能原谅……”
城墙之下,炊烟已经散尽,但营中的火堆却比之前更多。没了烟雾阻挡,借着火光,可以清晰看到走动的士兵,他们或三、五成群,或单独一人,干着各自的事。
“蒙古为我之敌,他现既已是蒙古之将,就是我之敌。友情?这种东西在生死之中,在大义之下,不过拖累而已,趁早了却得好。”曹友闻注视着墙下往来的,见过的或没见过的面孔,感触颇深地说,“他带着寨中老小,我也带着这帮兄弟,怎能让私事绊我手脚?我还要带着他们冲出条活路。”
“将军……”张珏感觉得好,曹友闻难以放下,却又不得不放下的心情。
“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讲了你的朋友。那个朋友若真的有,一生可遇不可求,你要珍惜。”曹友闻回头对张珏说道。
张珏一愣,“将军,你好像误会了。小的并非编造,真的有这个朋友,为什么要骗你呢?”估计曹友闻以为是为安慰他而编的说辞。
曹友闻只是一笑,离开墙边,继续前行,“那么你告诉我,那个姑娘最后选的是谁?是你还是他?”
“这个……”张珏羞涩低头。
“编不出来了吧?哪有大姑娘自己找男人的?”曹友闻笑着加快了步伐。
下城之后,曹友闻告别张珏,他得回去了,也叫张珏,早点休息,谢谢他给自己安慰。张珏看着曹友闻离去,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样的心结哪是说解就能解开的,也许只有时间才能抹平心中的那块伤。
天早已黑尽,营地内东一团西一坨篝火燃着,到还照亮了路,听得到嘻嘻哈哈的士兵的笑声,坐在火边取暖聊天的也大有人在,不过这个时辰大多进帐休息了。仙人关常年驻军,修有营房,但其数量远远不够临驻进的这么多军士使用,帐篷还是挺管用的。
不知道王虎他们休息没有,是该回去了。张珏穿过顶顶帐篷,寻找自己队伍的聚集地,这些帐篷看起来都差不多,每次换营地之初,都得让他找一阵。
前方一堆柴山,张珏纳闷,自己竟走到堆杂物的地方了?之所以看得见是堆柴山。那是因为火光特别亮,把四周全照亮了。
张珏一股诧异上心,一堆干柴旁边燃着熊熊烈火,谁点的火啊?这不是制造火灾隐患吗?正想着,就见一个士兵模样的人往火堆中扔了几根干柴,以保持火焰旺盛,还真是就地取“柴”。再见那士兵扔了柴后,蹲一边握了斧子劈柴。
这个士兵显然没干过劈柴这种事,一斧砍下,斧子陷了木桩里,手腕粗的木桩却没破开,他握紧斧柄连带木桩,在地上咚咚杵了几下,才斜斜劈下一角。士兵擦了额头汗水,把木桩立好,再来一斧。就这么砍了五、六斧,才算把木桩砍成细长的柴棍。
张珏摇头,这是哪来的公子哥从军自虐。因为火光明亮,照得士兵的脸也较清晰。张珏看得有几分眼熟,或许在哪儿见过,正要走近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