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战鼓一声声的敲响,每一声都仿佛敲在士兵们的心里,敲得人魂飞魄散,敲得人胆战心惊。***
随着雷霆车率先发难,桓温军匆匆垒砌的沙包工事被摧毁的七零八落,其实在大兵团作战中,这半人高的简易工事已经起不到任何阻挡的作用,唯一的好处便是给守方一个心理上的慰藉。
现在,这最后一道遮羞布已经被撕开,双方赤裸裸的面对着对方,现在靠的便是真本事了。
北府军这次毫无花哨,雷霆车在摧毁工事并给敌军造成三四千人的死伤之后便识趣的离开了战场,在这种即将到来的肉搏战中,它们已经失去作用。
“杀!!!”一声撕裂长空的呐喊,将战场上快要燃烧的空气点燃,随着刘牢之这声喊叫,两万北府军骑兵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战马如狂风般卷过满地的尸体和狼藉,朝敌阵猛扑过去。
没有任何的阵型,在局促的地域里,阵型完全没有必要;没有任何前.戏和调情,北府军粗暴的用最原始的方式向对面发动冲锋。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和讥讽,也是北府军最强大的信心体现;所有的骑兵将长枪挂在马鞍上,手中平端十字弩,猫着身子伏在马背上便如一头头猛虎冲向对面密密麻麻的的小白羊。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骑兵,让桓温军站在队伍前端的盾兵们胆颤心惊,但是他们强自压抑住自己的惊恐,将官们迅速发出指令:“弓箭手,准备攻击,盾兵阵前安放巨型拒马,长枪兵举起你们的枪来,为皇帝陛下效命的时候到了,只要击败北府叛军,尔等将会个个升官发财。”
一排排一人高的巨型拒马被排到阵前二十步外,三里宽的正面上桓温的两万弓箭手排成数排,手执长弓和十字弩瞄准即将进入射程的北府军骑兵;长枪兵们十人一伙紧紧团在一起,长枪斜举向上,迎接即将到来的雷霆般的冲锋。
北府骑兵无视一切障碍朝敌阵冲去,虽然这片方圆五里的战场上还有零星的房舍,树木和御道两边宽大的御渠,但是,这一切已经无法阻挡骑兵冲锋的步伐。
“四百步……”
“三百步……”
“两百步……”已经进入弓弩手的射程之内;桓温军中万箭齐发,箭雨瓢泼而下往骑兵们浇去,顿时一片人仰马翻,满地烟尘血肉腾起,翻滚的马匹和人的残肢处处都是,首当其中的两千名骑兵被射的只剩一半,这还是竹片甲的功劳,若不是竹片甲的遮蔽,这些人将会彻底变成刺猬。
“射!”刘牢之大吼道。
北府骑兵直起身子手中的十字弩开始还击,双方之间百余步的空中箭支如秋天的飞蝗遮天蔽日,双方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被清空,相比较而言,北府军死伤更多,大部分都是因为马匹被射中而造成一连串的翻滚和冲撞,这片地域实在是不利于骑兵突袭,两万人马在三四里地的横截面上完全就是一种密集的队形,无法用散兵阵型躲避大范围的杀伤。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挡北府军骑兵凶猛的冲杀,两百步的距离瞬间便被突破,下一刻,数百匹战马毫无花哨的和大型拒马来了个亲密接触,拒马之间虽有空隙,但是冲锋之际不是玩弄马技的时候,任你多好的骑术也无法躲避开前面的障碍,要么撞上去,要么跃过去。
一人高的拒马,跳过去的寥寥无几,除了从空隙中钻过去的幸运儿之外,三千多骑兵硬生生的撞上拒马,骨头的碎裂声伴随着漫天爆裂的血肉和惨叫声响彻战场,战马给活生生的钉进拒马锋利的尖头上,马背上的骑士有的直接被撞成骨断筋折的肉泥,有的被惯性抛往空中朝敌军阵中落下,半空中便被射成了刺猬摔落在敌军阵中。
大部分的拒马被强大的撞击力撞的散了架,有的被撞歪了方向失去了作用。三千多名骑兵硬生生凭着血肉之躯为后续的骑兵拓开了一条血肉之路,后续北府骑兵将十字弩挂上马鞍,抄起长枪猛扑二十步外的敌阵,弓箭手赶紧撤离,此刻他们已经完成了使命,大规模的肉搏战即将爆发,他们也只能丢下弓箭,转变角色,投身到绞肉机般的肉搏中去。
桓温军十人一组的长枪兵对冲到眼前的骑兵造成了第三波的严重打击,。十余只长枪攒刺之下,骑兵们连人带马被硬生生阻挡住,但是前冲之势依然将这抱成团的十余名长枪兵冲击倒地,马匹和骑士的前冲翻滚将这些人横扫十步之外,虽无性命之忧但是结成的枪阵已经散了,也在没有时间让他们重新结阵;因为后续的北府骑兵已经蜂拥而至。
短短一千多步的冲击距离,北府军骑兵死伤近八千,两万骑兵冲到敌阵中的只有一万多人,这是何等悍勇的冲锋方式,这是何等悍不畏死的爆发。
韩暮看着这一切,他默然不语;从一开始他便知道有这样的损伤,八千人其实还算少,若是桓温军组织的再得当一点,完全有可能造成半数以上的杀伤;但是韩暮没有阻止刘牢之这么做,他知道一只军队之魂不完全是靠计谋取得的胜利而产生的,在一场生死大战之中,一只悍勇无比的军队靠的便是这种一往无前无惧牺牲的精神;今日胜券在握,即便这两万骑兵全部折损,韩暮还是有把握扭转局势,所以他不阻止刘牢之这么做,他要让全体北府军士兵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什么才是正面对敌,这才是韩暮一直强调的不能过分依赖器械计谋,而是要提高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