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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弯唇笑了。时至今日,她除了厌恶不屑,对顺昌伯已无任何情绪。方才只是要看看,章兰婷所说的话,是不是章府的人商量好的。答案显而易见。
既是如此,就要慎重权衡了。
敛目思忖的时候,章洛扬走西面的侧门进到院落,“娘。”
姜氏循声望过去,逸出柔软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章洛扬脚步轻快地走到母亲身侧,“听说您来外院见客,就寻了过来。方才在外面,听了几句。”
顺昌伯和章兰婷都抬眼看住章洛扬,姜氏也凝眸端详着女儿。
章洛扬穿着粉色春衫、白色裙子,春衫的粉色极娇嫩极浅淡,裙子轻软多褶,绣着荷花。姜氏最喜欢用粉色、浅紫等娇柔的颜色来打扮女儿,而女儿白皙的肤色、清艳的容颜,能与这些颜色相互衬托得恰到好处。
章兰婷只盯着章洛扬的面容。还是记忆中的样貌,却分明是容光焕发,意态有明显不同。没了以前那种木讷懵懂,竟是目光流转、顾盼神飞。
章兰婷险些妒恨得发狂。经年之后,章洛扬愈发貌美如花,她却是憔悴不堪。
顺昌伯咳了一声,对章洛扬道:“既然已经回京,怎么也不回家去?今日只当是我亲自来接你,回去吧。”
章洛扬往前站了一小步,是下意识地想将母亲护在身后,“这儿就是我的家。我早与章府无关了。”其实顺昌伯刚来的时候,她就悄悄地跟过来了。原本自然是没听墙根的习惯,但这次担心母亲会因为这男子勾起伤心事,不得不如此。话里话外,母亲所说的那些事,让她一度心口堵得厉害。是那样卑劣的一个男子,的确是无从忍受的。
顺昌伯却是冷声一笑,“有些话真要我说到明面上么?便是你对章府怨怼颇多,不想回去,可是别人呢?你能代替别人做主么?还是好生商议一番权衡轻重才是。”
所谓别人,他指的自然是俞仲尧。
章洛扬言简意赅:“我可以。”随后看向章兰婷,“至于你,想说什么只管去说。”她扬了扬手,“尤其关于这道掌纹的闲话,尽管去昭告天下,我没想瞒过谁。”
章兰婷咬了咬唇,又挑了挑眉,“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你会嫁进俞府。俞府能同意你这样做?”
“那是我的事,何需你费心?”章洛扬目光转冷,眸中闪着寒芒,“日后不论你是章家女,还是宋家媳,少来我面前做跳梁小丑。以往你算计我,却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勉强当做扯平。日后你再重蹈覆辙的话,当心再一次身败名裂。你别再惹我,把我逼急了,你会比现在还惨。”
“勉强当做扯平?”章兰婷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了,切齿道,“我只是作弄了你一次,你和沈云荞却毁了我一辈子!你居然好意思这么说?!”
章洛扬扬眉浅笑,“活该。”跟章兰婷这种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辩解纯属多余。
姜氏握住了女儿的手。
章洛扬反手握了握母亲的手,侧目一笑,让母亲放心。
顺昌伯则是眼色深沉地道:“洛扬,去年相见时,我与你说过的话,你还没忘吧?”
“自然没忘,我记得清清楚楚。”章洛扬语气平静,“除了将我断掌的事昭告天下,还加了一条污蔑我借尸还魂。随便你怎样。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我都无所谓。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我与章府再无关系,没谁要认你,并且正相反,我以你为耻。”
姜氏听了这些,才知道顺昌伯竟从去年就有过这般歹毒的心思,不由满心怒火,看着顺昌伯,目光如刀,“洛扬只是我的女儿,你们日后少来扰她清净!”
章兰婷张口欲言,却被顺昌伯以眼神阻止。他语调缓慢:“你们别意气用事,毕竟方方面面都有牵扯。将来洛扬若是嫁给当朝少傅,他不见得愿意要一个背离家门的夫人;将来若是婚事不成,你们便只是平头百姓,章府想要为难你们,不难吧?三思而后行吧,促成皆大欢喜的局面不是很好?”说着话,他看向姜氏,“明日我们再来,你们好生商量。”之后给章兰婷递个眼神,父女两个快步离开。
姜氏与章洛扬回到内宅,到底是有些不放心,问道:“这些事,可曾与仲尧说过?”
“说过的,您放心吧。”章洛扬微笑,“由着他们去做春秋大梦就是了。三爷的意思是,只以门风不正、霸占原配产业的罪名发落顺昌伯的话,也只能是罢黜他的官职,让他闭门思过。若是用这个罪名给他定了重罪,官员们少不得相互揭底,用这种事情做文章相互踩踏——哪一个大宅门里没点儿见不得人的是非?三爷总不好带头助长这种风气,使得朝堂乌烟瘴气。他另有法子惩戒顺昌伯,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那我就放心了。”
说话间,沈云荞快步走进来,“顺昌伯和章兰婷来过?你们怎么也不告诉我呢?我迫不及待想教训教训章兰婷呢。”
母女两个都笑起来,姜氏道:“你那会儿还在午睡,就没让人惊动你。”
“下次可一定要告诉我啊。”沈云荞坐到姜氏身边,搂着她撒娇。
姜氏笑着应下,“好。”
章洛扬也笑道:“别恼火,明日他们还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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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昌伯与章兰婷一同回了章府。
进到二门,便听说大夫人回来了。父女两个连忙快步赶往正房。
大夫人已经洗漱过,照着以前的样子打扮起来。她面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