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璇连忙叫了一声,“好好的聊天说话,怎么提起别人来了?那名字在后院也是咱们随便说的?行了,天晚了,风也凉,都赶紧回屋吧。”说着,像是唯恐惹了麻烦似的转身进屋了。
可卿看着她的背影,白了一眼,“平日就你说得最欢,最近这是怎么了?听说金枝在前院缝了别人的嘴,自己也怕成了这样?”哼了一声,高傲地扬起了下巴,转身走了。
瑜美站在回廊下,看着人群渐渐散开了,忍不住往金枝所住的内院多瞄了两眼,一脸羡慕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我也能……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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缎壑楼的大师傅姓贺,年过五十,一手绣工名镇上海滩。想找他做活,不提前两三个月预约是绝不行的。
天色渐暗,他快步走到金枝所住的小院,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金枝的贴身丫鬟小翠把门打开了,原本还冷着一张脸,见到是他,连忙笑了起来,“哟,是贺师傅您来了,快请进来,我们家姑娘都念叨您一下午了。”说着,把门打开,请他进来。
金枝如今是后院的头牌,所住的内院和外面自然不同。院子虽然也不算宽敞宏大,但处处设计的别具匠心。入门两侧种满了美人蕉,巴掌大的叶子绿意葱葱,一旁一个极小的池塘里游着十多条色彩鲜艳的锦鲤,轩窗下面摆了几盆绿牡丹,此刻季节虽然不符,但也开得国色天香,香气四溢。
贺师傅弯着腰跟小翠走进了屋。
屋子里暖融融的,一股说不出舒心的香气围了过来。听到脚步声,原本坐在梳妆台前的金枝淡淡转回了头,乌黑的发丝随意挽了个发髻,插着一支点翠的发簪,流苏摆动中,金影晃动,映着一张凝脂般的小脸,她双眉修长如画,一双秋瞳翦水般的双眸亮得出奇,小巧的鼻梁下,那张三月桃花般的小嘴勾着一抹闲散的笑容。见到贺师傅,也不起身,随意点了点头,“贺师傅,您总算来了?”声音带着三分慵懒,三分颠怪。
贺师傅连忙说,“让姑娘久等了,刚才坐车来的时候,路上好多学生拉着条幅游街抗议,也不知因为什么,嚷着要让市政厅做主呢。”
金枝懒洋洋地扬了下眉,“都是好日子过多了,闲着没事做罢了。”缓慢地站起身,直奔主题,“贺师傅,我最近想做两件洋装,你那有好料子吗?”
“哟,姑娘说得这是什么话,别人家有的料子,我们缎壑楼准有,我们家有的料子,别人家却不一定有。”贺师傅笑眯眯地说道,“姑娘想做洋装,那是没问题的,刚好我们从亚细亚洋行那里,新进了一批布料,是早上才刚从港口送回来的。”
“是吗?”金枝似乎很感兴趣,“颜色合适吗?你是知道我喜好的,别做成了衣服,我不喜欢,到时候像是不给你贺师傅脸面似的。”
“您放心!”贺师傅连连点头,“我上午刚过了货,有一款暗粉色带金花的,又是华贵又是上档次,金枝姑娘肤色白腻,最适合用这样的衣料衬一下。姑娘雍容华贵,落落大方,原本穿什么都是画里的人物一样,但若是穿上这么一套洋装,准能增色不少。”
金枝点了点头,“行,贺师傅的话我是信得过的,那这一款的布料,就都卖给我吧。”
“嗯?”贺师傅一愣,“姑娘,一件洋装最多也就用几米布,何必都买下来呢?也用不上那么多布料。”
金枝好笑地看着他,“贺师傅还是不了解我的脾气,我这人有个习惯。别人穿的,我绝对不穿,我穿的,别人也绝对不能穿。”她微微一顿,眉梢轻扬,“还是贺师傅你觉得我花不起钱,买不得你的布料?”
贺师傅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姑娘快别说这样的话,是我的年纪都活在了狗身上,想事情不像姑娘那么周全,还请姑娘别怪罪。”
金枝微微一笑,“既然这样,就赶紧量尺寸吧,我总觉得最近比夏天时要胖了一些。”
贺师傅拿捏不准她的脾气,也不敢乱接话,从随身背着的箱子里取出了皮尺,仔细的量好了尺寸,就急匆匆的告辞了。等他走了,金枝才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小翠,最近院子里有什么有趣儿好玩的事吗?”
“没什么,院子就这么大,住着几个活死人,能有意思?就是听说那个叫润珍的跳江了,必欢整日迷迷糊糊的,没什么精神。”小翠在一旁淡然说道。
金枝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不过死了个人,就把她吓成了这样。在前院生活也罢了,如今在后院,手段若是不狠,早死一百次不止了。对了……”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都变得格外郑重,“井房里住着那位最近还安分吗?没出什么幺蛾子吧?”
小翠坏笑了两声,“姑娘放心,她如今都那副样子了,还能起什么风浪?”
金枝叹了口气,哀怨地说道,“要是真能放心,那就好了。她活着一天,我就不安一天。”
小翠急忙道,“姑娘,想要让她消失,那还不简单吗?”
金枝缓缓摇了摇头,“想对付她,可没那么容易,她从前的恩客都是极重情义的,如今她闭门谢客不见人,月月钱是钱东西是东西的往这儿送,你动了她,以后咱们在这后院也混不下去了。”
小翠低头沉吟了片刻,“最好能借着别人的手除了她,可是后院的人哪有几个能办成这件事?”
金枝看着她的脸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