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秦涫儿,那就只能祈祷老天有眼,让她安然度过此次劫难了。
荣木一时间踌躇地站在原地,高高竖起耳朵,偷听着御书房内的动静。
“咳!”一口淤血从秦涫儿染血的唇瓣里滑出,特么的,她终于体验了一把被内力打伤的滋味。
浑身的骨头,像是被巨型的卡车碾过,五脏六腑仿佛也在这一击中移了位,千刀万剐般的疼痛,在骨子里蔓延着。
她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忍住不肯吭一声,手背擦拭掉嘴角的血渍,抬起头,黑眸里飞快地闪过一道狠厉的杀意。
她现在距离狗皇帝大约有三米半,如果拼尽全力冲过去,能用匕首一刀宰了他的几率,不到两成,成功率太低。
精密的计算后,秦涫儿浑身一软,整个人犹如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地躺在地上,装起了死尸,如果不是胸口细微的起伏,当真与死人无异。
飞霜也被南宫胤忽然的出手给惊呆了,甚至于,她连对方是何时动的手,怎样动的手,也未曾看清。
这便是身负武功之人,与普通人之间,天与地的差距。
“朕厌恶背叛,更厌恶在背叛后,还试图蒙骗朕的人。”南宫胤随意地放下手臂,龙袍金色的袖口,在空中滑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这也算给了秦涫儿一个可以死得瞑目的解释。
方才她的表演,南宫胤险些信了,但一想到她的古灵精怪,她的伶牙俐齿,他即可反应过来,将秦涫儿的话全数推翻,胆敢在他面前继续卖弄她的口才,不论她是否是雪昭国的奸细,惩罚是逃不掉了。
但也因为这一击,让南宫胤心里的杀意减少了许多,若是秦涫儿知道这件事,不知是该为自己捡回小命高兴,还是会为他的残暴心寒。
她现在正躺在地上,恢复元气,顺便继续挺尸。
紧闭的双目悄悄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偷窥着前方还在接受盘问的飞霜,用一次重伤,来逃过被南宫胤盘问的下场,应该是值得的?
看着飞霜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秦涫儿心底升起了淡淡的庆幸。
“既然人未死,就给朕起来,还是说,你更愿意做一个永远睁不开眼的尸体?朕不介意亲手送你一程。”南宫胤阴鸷的话语,再一次飘入秦涫儿的耳中。
尼玛……
她自问拿出了十成的表演天分,为毛还是被发现了?
秦涫儿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呼吸愈发轻缓、羸弱,好似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这个女人当真晕厥了?南宫胤感受到她逐渐放轻的呼吸,再看看她惨白的脸色,以及嘴角那些刺眼的红色血渍,心头咯噔一下,心未动,但身体已不由自主地从龙椅上飞身跃起,袖袍一挥,一股巨大的吸力,直直将秦涫儿抓入自己怀中。
在旁人眼里,身负绝顶武功的帝王,正温柔地搂着心爱的女人,从空中盘旋着落下,这副画面,美好得让人连嫉妒也生不出。
但只有当事人知晓,躺在一个僵硬得好似石头的怀抱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若是再给秦涫儿一次机会,她宁肯继续躺在地上挺尸,也不愿意享受这样的恩宠!
“皇……皇上……”支离破碎的呢喃,挣扎着睁开的双目,还有那缓缓抬起的手臂,无一不是要交代遗言的经典桥段。
南宫胤脸色铁青,双目红得似要滴血:“你给朕闭嘴,太医!太医……”
“哐……”房门被一股飓风用力扇开,南宫胤狰狞着一张脸,抱着吐血不止的秦涫儿,怒吼着,好似野兽奋力的咆哮,在皇宫上方盘旋不停。
荣木在看见被南宫胤抱着走出的女人时,脑海已是一片空白,眼所能看见的,是她惨白如雪的容颜,是她颤抖的嘴角不断吐着血泡的画面,四肢似是被彻底冰冻,根本无法迈开脚步,只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怔怔地凝视着她。
近卫军飞速赶往太医院,揪着院首一路飞奔折返御书房,此时,南宫胤已亲自动手将秦涫儿搀扶到软塌上,金灿灿的衣袖,沾染上几滴血珠,他素来不喜旁人近身,更别说在衣袍上留下任何污渍,可是现在,他却根本没有察觉到,一颗心扑在了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
焦虑,担忧,恐慌……
连南宫胤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情绪,在胸腔里加速蔓延着,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院首跌跌撞撞踏进御书房,被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余光悄悄瞄了一眼,跪在龙案前的飞霜,随后,便被拖入内室。
“给朕治好她!”南宫胤冷声命令道,充血的眸子,闪烁着狠厉的光芒,太医甚至怀疑,若是自己医治不好这位秦美人,或许自个儿的小命今天也将在这儿丢掉。
战战兢兢地将木药箱放下,伸手探上秦涫儿的脉搏,整个御书房死一般的安静,众人莫不是屏住呼吸,唯恐听到太医说出无能为力这四个字。
南宫胤急促喘息的声音,在众人耳畔无限放大,那股被刻意压制的暴虐杀意,让不少人纷纷白了脸色,诚惶诚恐地站在原地,唯恐帝王一怒,殃及池鱼无数。
李德悄悄吞咽了一下口水,看也不敢看南宫胤一眼,有多久了?多久没有见到皇上这般盛怒、残虐的模样?
他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上苍能保佑秦美人平安无事,不然,今天在场的人,包括他自己,或许都会成为刀下亡灵。
“如何?”眼见太医松手,南宫胤单手揪住他的衣襟,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