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了,若你伤势过重,可由太监抬轿前去。”李德一句话堵死了秦涫儿的后路,摆明了是非要请她到场不可。
这狗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就不能消停两天吗?
秦涫儿深深的觉得,南宫胤主动找她,绝不会有什么好事,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再拒绝,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下来,恐怕脑袋就得搬家了,“那本宫更衣后,便随公公启程。”
李德满意地笑了一声,吩咐太监将一顶软轿抬到朝阳殿外,烈阳下,不少经过的宫人纷纷朝这边投着注目礼,暗叹这秦涫儿还真得宠,在宫中竟能乘轿代步,这可是苍澜国开国以来的头一遭啊。
如果秦涫儿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这哪里是圣宠,分明是死神的镰刀,摆明了要把她当作靶子,让后宫的嫔妃随意发射啊。
慢吞吞换上纱裙,带上幽兰,秦涫儿这才上轿前往校场,四名太监稳稳地抬着轿子,在无数人复杂的注视下,缓慢前进。
“皇上还真是体桖本宫啊,知道本宫身体不适,特地用这种方法让本宫前去见上一面,诶,其实只要皇上一句话,本宫即使一条腿残了,也会拖着残缺不堪的身体前去的。”秦涫儿坐在轿子里,听着四周传来的窃窃私语声,大声说道,狗皇帝想要她做靶子,她不介意煽动舆论,给他制造一点麻烦。
李德听着从帘子后面传出的声音,嘴角不断抽搐着,明明是皇上害怕这女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踏出朝阳殿,才会用这种方法强行把人带过去,怎么到了她嘴里,就变成另一种解释了?
秦涫儿清脆的声音,传遍四周,让不少太监宫女纷纷点头,虽然皇上善良英明,可这秦美人却丝毫没有恃宠而骄,知道感恩,不愧是对皇上一心一意的娘娘啊。
“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皇上对娘娘疼爱有加,怎会舍得见到娘娘拖着病腿独自前去呢?”幽兰如今对秦涫儿可谓是忠心耿耿,自然站在她这方,很识趣地接嘴道。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个人唱独角戏,哪儿比得上两个人唱双簧?秦涫儿在轿子里连连点头,但嘴上却幽幽道:“皇上的圣谕是他的一片心,本宫虽然感动,却也知道这于理不合,但为了皇上的一番心意,即使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本宫也只能上轿。”
这话说得,让李德本就难看的脸色,又绿上了几分,他用脑袋担保,若不是皇上英明提早做好了准备,这女人绝对会以伤势过重为由,拒绝前去的,可是现在呢?她竟能当众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活像皇上拿着刀子逼着她上轿一般。
见识过秦涫儿的嘴上功夫,李德即使心里腹诽,也不敢说出来,只盼望着这条路能够再短一些,免得他的耳朵受到荼毒。
一路上,秦涫儿不断地用着无奈的口气,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南宫胤身上,她可不是故意想要在宫中乘轿,有违祖制,而是体谅对方的一番情意,上次雪贵妃发难的借口,她得提前将其抹杀,省得后患无穷。
皇城西面,偌大的校场空旷、静谧,南宫胤气势逼人地坐在高首的花梨椅子上,早就有太监将沿途所发生的种种向他口述,冷峻的容颜难看至极,甚至隐隐透着一股黑气,当见到轿子的影子时,他砰地一声,将茶杯狠狠地搁置在面前的案几上头,双眼冷得刺骨。
秦涫儿明显感觉到帘子外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必定是到达目的地了,轿子在四方的校场落下,李德利落地挑开帘子,一脸终于解脱的轻松样子。
“娘娘请下轿,皇上正在上方静候。”
秦涫儿缓慢地伸出手臂,幽兰立马上前搀扶住她的臂膀,那姿态要多悠然有多悠然,南宫胤看得怒火中烧。
编排了自己整整一路,她竟半点悔意也没有?
“臣妾参见皇上。”在缓慢地踏上台阶后,秦涫儿才风姿卓越地盈盈拜下,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却让南宫胤彻底黑了一张脸。
“听说你这一路一直在抹黑朕?”他咬牙问道,这女人不给他找点不舒坦,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竟敢在宫中散播流言?
秦涫儿愕然地瞪大双眼:“皇上,臣妾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究竟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奴才,竟在皇上耳边胡言乱语?”说着,凌厉的目光直刺李德,仿佛他就是那诋毁自己的罪魁祸首。
李德利落地跪倒:“皇上明鉴,这事和奴才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本宫也相信李公公向来德高望重,是不会做出这种无理之事的。”佛也是她,魔也是她,好的坏的都被她一个人说光了。
“哼,难道你还想反驳不成?”南宫胤可没有被她无辜的表情糊弄过去,阴恻恻地扯了扯嘴角。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难道要臣妾将心给剖开,皇上才能看清臣妾的心意吗?”秦涫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是龇牙咧嘴的,更是衬托了她的委屈,幽兰愤愤不平地开口:“皇上,娘娘在路上只是感慨皇上的一番心意,绝没有任何抹黑皇上的意思,请皇上不要冤枉娘娘。”
“你是谁?”南宫胤显然忘记了,自己为了将离裳派到秦涫儿身边,顺手挑选的另外三名宫女。
“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婢女幽兰。”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宫女在朕面前大呼小叫了?”他暂时奈何不了秦涫儿,难道还连她身边的宫女也无法惩处吗?深沉的眼眸泛着淡淡的怒意,明显是迁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