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眼前一亮:无耻、下三滥?是啊,魏忠贤就是这么个玩意,对付这种货色,讲什么道理都没有用,自己又没有足够的实力将他痛扁一顿,那就只剩下一条路:用更无耻、更下三滥的手段,将他玩死!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朱由检脑海中迅速形成了。他反复盘算,虽然这个法子风险极高,搞不好鸡飞蛋打,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但舍此以外,别无他法。
望着临时病房内的东林六君子,朱由检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孙传庭的身影。他终于暗下决心:事已至此,也就只能大胆一搏了!
东厂虽在紫禁城内,却是自成体系,与其他殿阁仿佛两个世界。因此,朱由检拜访东厂,倒也不算违背祖制。
魏忠贤正在东厂议事厅内痛骂许显纯、崔应元等人办事不力,忽闻朱由检来拜访,倒吃了一惊,沉吟了半晌,阴恻恻地问道:“你们说,他来干什么?见还是不见?”
一旁的崔呈秀思索片刻道:“父亲大人,见还是要见的。这是东厂,又不是建极殿,他就是有通天之能,也翻不出几朵浪花!且先听听他说什么,再做打算!”
守卫在魏忠贤身边的许显真沉声问道:“林佑坤是否跟了来?”
“没有其他人,只有抬轿子的轿夫。”报事的番子答道。
“怎么,我儿怕了那林佑坤不成?”魏忠贤摸着光光的下巴笑道。
许显真忙躬身道:“父亲大人,非是孩儿怕他。逍遥伯府一战,我还削了他一剑。只是怕他认出孩儿,给父亲大人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既如此,你且不要现身,只在暗中盯着。”魏忠贤冷笑道,“呈秀,你也回兵部去。其他人随我出去,迎迎信王千岁!”
朱由检刚从轿中出来,魏忠贤就大步上前,躬身施礼道:“老奴琐事缠身,竟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朱由检忙一把将魏忠贤搀起,大笑道:“厂公辛苦!若不是厂公明察秋毫,本王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在逍遥伯府行刺!全赖厂公,本王才可高枕无忧!”
两个人又是握手又是恭维,显得极其热情。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见了,定会误以为二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而绝对不会相信,他们其实是你死我活的仇敌!
二人寒暄着走进议事厅,魏忠贤又要让朱由检上座,朱由检却执意不从,一个劲地道:“此乃东厂,成祖皇帝有祖训:‘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大小臣工,擅入东厂者立斩!’本王焉敢不遵?厂公您想,这进都不能随便进,本王又岂敢乱坐?”
魏忠贤见朱由检不肯坐上座,也不好自己高坐,二人即挨着坐下,显得更为亲密。
“多日不见王爷,老奴实在是想念得紧。”魏忠贤着人奉上香茶,谄笑道,“不知老奴送给王爷的那几个婢子,侍候得周到不周到?”
朱由检端起茶,本来还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喝,还是不喝?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刚刚送到嘴边呷了一口,忽听魏忠贤发问,一紧张,竟呛了一下,将茶水洒了一大半。
“王爷,是这茶太烫么?”魏忠贤关切地问道。
朱由检忙尴尬地笑道:“没事没事!刚刚厂公问到那四名孪生姐妹,她们服侍得…很好,嘿嘿嘿嘿。”
魏忠贤做出了会意的表情,也陪着朱由检大笑起来,心中却切齿道:看来贾用这个该死的东西也是个东林党,他根本就没把合欢散下到朱由检的药中!
朱由检也在心中暗骂:好歹毒的魏忠贤,差点把哥给服侍到西天去!哪怕就这一件事,哥也和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