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催促着,一面等不及伸出手捧起她巴掌大的精致面容,温热的泪珠滴在他的食指上,久别重逢的感触都尽在这一眼。陆少廷紧紧拥住她,不顾膝下扎进皮肉的碎片深入,低沉的声线似在呜咽。
“十年了,你就算再恨我,也该报复够了,我不管你是宋成锦还是顾烟雨,这辈子,都别想我会放你走,除非我死!”
她双手拥在他的腰际,埋在他肩颈间低语,“想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亏欠我十年,我要你加倍还给我。”
胡渣在她颈间摩挲,“如果没有你,我与死人何异,成锦,今后的日子,你要我死我便死,你要我活,我便活。”
成锦推开他,“穿着病号服呢,还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还不快起来!”
“谨遵夫人教诲!”他像个孩子一样笑,一起身,烟盒落地。
“随身还带着这些东西,怎么做人父亲,我看……孩子不见也罢。”
陆少廷将抽屉内的烟盒悉数倒进垃圾桶,面上难掩笑意,也不顾及腿上的伤和苍白的嘴唇,“快带我去,是姑娘还是小子,长的俊不俊?”
玫苑里酣睡的小子捏着被子,小脸粉嘟嘟,陆少廷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又怕自己手太凉,惊扰了心肝宝贝,只将手放在他发间摩挲,止不住的笑意,“不愧是老子的儿子,长的就是俊!叫什么?”
成锦倚在他身侧,“陆振北,他是早产,出生的日子正是你出兵北伐的第三天,我希望你振国安邦,平定北部,凯旋归来。”
他将妻子的手握在手心轻吻,“成锦,谢谢你为我生下儿子。”
成锦靠在他膝上,轻抚伤处,“少廷,答应我,为了我,为了儿子,你一定要挺过这一关。”
“有你和儿子,我又怎么舍得走。”
哄着父子俩在一处睡着,成锦坐车到约定的地点与宋尚尧会面。
教会医院喷水池边,几点霓虹闪烁,一身白大褂的宋尚尧正倒出刚煮好的咖啡,他还是那么体贴入微。
“坐。”
“医院忙吗?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扰到你。”
宋尚尧苦笑,“你知道的,只要是你的事,永远都不会是打扰,我以为久别重逢,你会老套的问我一句,这些年过的好不好?诸如此类的寒暄话。”
“对不起,我心里着急……”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好吗?成锦,给我留一点男人的尊严。其实小芸打电话告诉我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过来问他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他生涩地叫了她的本名,两人之间好像一下子隔了一条嘉陵江那么远,“尚尧,请你告诉我,他的病情,我去看了他,情况并不乐观。”
宋尚尧握着咖啡杯,犹豫了半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那一枪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可离心室太近,引发了他身上多年征战的旧患,再加上他近几年的烟瘾越发厉害,除了小剂量的吗啡,我不知道还能给他开什么药。”
“那手术呢?或者,去国外治疗!”成锦有些歇斯底里,她无法接受刚刚重逢的丈夫就要离他而去。
“你冷静一点,但凡可以想到的办法,我都试过了,假如他不再抽烟酗酒,或许还可以撑的久一些,要是他无法控制,我不确定,他是否能挨过这个冬天。”
成锦跌坐在石凳上,揪心地痛,“小北才刚刚见到父亲,他还想有个爸爸教他骑马,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小北和他错过了四年光阴,是我……”
“烟雨,振作起来,如果连你都不够坚强,怎么照顾孩子,如果我是陆少廷,在仅剩的生命里,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好好过。”
陆少廷醒来的时候,感觉胸腔被什么压着,鼻头痒痒,睁开眼,两只雪白的小脚丫子在他眼前晃悠,自己的宝贝儿子整个人睡在他肚皮上,肉乎乎的小手抱着他的大腿。
他一巴掌拍在小子屁股上,陆小北倒是反应快,立马掉了个个抱住他脖子,“爸爸,爸爸,你不许再不见了!”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爸?”
“妈妈的相册里有好多你在报纸上的照片,里面有一张骑大马的最帅。”小家伙摸了摸他的胡渣,“可是你比照片里更帅更威风!爸爸,你教我骑马好不好,妈妈说她第一次见你就是在马上,马要是骑不好,将来找不到女朋友。”
陆少廷宠溺地看着自己活泼勇敢的儿子,“爸爸今天就教你!”
成锦端着脸盆进来,“陆小北,你骑在爸爸身上干什么,还不快下来!”
小北躲向陆少廷身后,“妈妈又黑脸了,她一黑脸就打人。”
“好了成锦,是我抱他上来的,儿子,快去洗脸,不然你妈真打了。”
陆小北溜下床,看了看成锦,又看了看陆少廷,伸出两只小手,“不要,今天我要爸爸妈妈陪我一起洗!”
小家伙拉着两人的手不放,左边刷刷牙,右边擦擦脸,夫妻俩含情脉脉,一室温情。以至于小芸在门外都不忍打扰,瞧了许久才敲门,“小姐,大帅,褚夫人和褚小姐到访。”
陆少廷一手抱起小北,“岳母大人来了,你先去吧,儿子交给我。”
“嗯。”
不论阴差阳错那一次,母女俩前一次亲昵,已相隔了近十年,花梨木椅上的妇人已老去不少光景,杜若玫牢牢握着成锦的手,母女相认,两相依偎,没有多余的寒暄,已胜千言万语。
褚明蕊也搂着母亲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