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启煜如梦惊醒,再次取出信看了一眼,却见那字迹端正娟秀,的确是赵郡然的无疑。他仔仔细细看了一眼上头的字,顿时面色一变,飞快地将信收回到袖子里。
何子澜小声提醒道:“六殿下带着数万人,难保没有眼线,依子澜看,六殿下还是将这封信烧毁比较妥当。”
罗启煜不以为意道:“我放在身边,若还有人敢将此信偷走,便也是那人的能耐了。”
何子澜还要再说什么,罗启煜已然摆了摆手道:“不必说了,此事我自有分寸”
赵郡然算算时间,钱沐阳派人送出的信应当已经到罗启煜手中了。她对海欣道:“趁着天黑,你想法子出宫去打听打听,二皇子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海欣轻而易举便出了皇宫,赵郡然怕被人察觉到海欣的离开,便早早地吹灭了房中的灯火,佯装睡下。
浣沙宫内的嫔妃们夜间闲来无事,倒也睡得晚,十余人坐在院子里忙着酿花酒,说是要等着中秋时让人进献给皇帝。
赵郡然反正也睡不着,所幸听着院子里的人谈笑。
有一名女子道:“听说前日沈美人在宫外采摘兰花,被陛下瞧见,问了几句在冷宫的境况。陛下念及她在冷宫过得清苦,竟将她重新送回御和苑了。”
另一人道:“沈美人真是好命,我们每日忙着cǎi_huā酿酒,倒是一次都不曾遇见过陛下。”
赵郡然听了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曾几何时,她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为了能够再度夺回罗启焕的心,****派海兰在浣沙宫门口放纸鸢。待那纸鸢到武德殿内时,便将线掐断。
她以为罗启焕见到纸鸢上的题诗,必然会想起她,怜悯她。可是最终等来的却是皇帝再次选秀的消息。
彼时赵郡然终于心灰意冷,在冷宫里守了十余年。
这些被打入冷宫的嫔妃们犹如当年的自己,还抱着一丝幻想。赵郡然再次自嘲的笑了笑,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一名嫔妃说道:“新近被关进来的那名小姐,似乎很是得皇后娘娘的关照,前两****还曾经见到皇后娘娘来探视她呢。”
“是啊,我听说她是因为拒绝陛下的恩宠,才会被关来这里的,这世上竟还有这般愚钝的女子。”
赵郡然懒得理会,闭上眼正准备睡去,却听到一名女子道:“主子们有所不知,她并非拒绝陛下的恩宠,而是拒绝陛下的指婚,不肯嫁给六殿下为妾。”
“还真是不识好歹的女子,她是何人,竟然连陛下的指婚也敢拒绝。”
“她是相府的养女,自打进了相府,便闹得天翻地覆。我听说相府的邵夫人便是死在了她的手中。”
嫔妃们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你又是何人,倒是十分喜爱道听途说啊。”赵郡然忽然拉开门,口气冰冷道。
方才说话的宫女见到赵郡然走出来,顿时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赵郡然看了她一眼,只见月光下,一张美丽的容颜已然有些惊慌失措。赵郡然走到那宫女身旁,柔声道:“我的事情,你倒是十分清楚,看来你很是关注我。”
宫女诚惶诚恐道:“赵小姐,我……我只是听浣沙宫外的人提过罢了。”
“浣沙宫外的人?是谁呢?知道是指出来让我瞧瞧。”她虽语气柔缓,却透着一丝冰冷。
嫔妃们看了赵郡然一眼,纷纷起身离去,唯恐被卷入是非圈里头。
宫女也战战兢兢地看了赵郡然一眼,声如蚊呐道:“是芸儿胡说,还请赵小姐莫要同芸儿一般见识。”
赵郡然回味着道:“芸——儿——,我记住你了,改日我便让雯女官替我查一查,你的来历。”
芸儿惶急道:“赵小姐,我……我当真只是浣沙宫里的粗使丫鬟呀,我运气不好,自打进宫便被安排到了这里,再无出头之日。”
赵郡然冷笑道:“所以你妒忌能够从这里走出去的人,试图拿八卦讨好着她们,希望在她们面前露脸,或许能够攀上一个有前途的主子,也将你带出这牢笼。”
芸儿应当是被赵郡然戳中了心思,她有些不安道:“芸儿……芸儿也是没有法子呀。”
赵郡然道:“你不必这般害怕我,我在这里不过如草芥,你要拿我讨好她们,我也是没有资格处置你的。”
芸儿深知赵郡然是皇后的人,纵然她没有资格处置自己,皇后也是有资格的。她惶恐道:“芸儿知错,向赵小姐赔不是。希望赵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将此事忘了。”
赵郡然微微笑了一声:“我的确健忘,说不准明日便已经忘了此事。可我的侍女记性甚好,又是个说话没把门的,兴许一不小心便将你谈论六殿下一事在皇后娘娘面前说漏嘴了。”
芸儿吓得六神无主。
赵郡然朝她走近一步,轻声道:“不过你也不必害怕,只要你往后愿意做我的眼睛,我的嘴,或许我的侍女明日也会将此事忘了。”
芸儿抬起脸看了赵郡然一眼,赶忙点头道:“芸儿愿意,只要赵小姐莫要将此事告发到娘娘那里去。”
赵郡然微微颔首道:“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切记往后多看少动。”
芸儿朝她福了福,赶紧离去。
赵郡然也回了自己的屋子,进门的时候,却见海兰已然坐在屋里,圆桌上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小姐,二殿下带人悄悄去了天牢,将幕僚救出了,另外安排了一名死士代替他的幕僚行刑。”
赵郡然慢慢点了点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