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走后,赵郡然便带着邵娟茹去了栖霞酒楼。两人在雅室里燃了一炉清香,隔着纱帘听着隔壁的人抚琴,谁也不曾言语,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袅袅琴音。
邵娟茹虽然不爱抚琴,却也是精通音律的。她听着隔壁传来的琴音,只觉得乐声轻柔曼妙,空灵舒畅,令人不自觉地便沉静下来。
一曲作罢,邵娟茹不由抚掌。
赵郡然曼声道:“百转千回,说的便是他的琴声。能够弹出如此乐声之人,必然不是大俗之人。”
邵娟茹笑道:“何以见得呢,或许不过是哪家的公子请来的乐女罢了。”
话音刚落,两人便听到门外传来小二的说话声:“两位小姐,隔壁的公子称感谢两位小姐赏识,特地命我送来两盏玫瑰露。”
邵娟茹道:“竟是个公子,能有如此技艺倒也是难得了。”说着她便让云锦开了门。
云锦从小二手里接过托盘,正要关门,邵娟茹便看到一名男子从隔壁的雅室走出来,朝她们抱了抱拳道:“若是唐突了两位小姐,还望担待。”
邵娟茹只觉得那男声有些熟悉,不自觉地打量了他两眼。当她看清此人的面容后,眸子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欣喜,脸上也浮起了红晕。
男子已然认出了她和赵郡然,他再次朝二人抱了抱拳道:“竟是赵小姐和邵小姐,沈某实在是唐突了。”
邵娟茹已然羞涩得说不出话来,她只是低垂着眸子,轻轻道了声“无妨”。
赵郡然见门外站着的是沈立斌,便赶紧走上前来,朝他欠了欠身道:“原来是沈公子。”
沈立斌笑道:“能在这里遇上两位小姐,倒也是十分难得。”
邵娟茹的两只手不安分地婆娑着帕子,面上愈来愈红,两颊红得几乎就要滴出血来,就连耳垂也已经红透了。她几次张口,想要同沈立斌说上几句,却到底还是没有勇气。
赵郡然看了邵娟茹一眼,说道:“出来也有些时辰了,我们是时候该回府去了。”
邵娟茹还想再多停留一阵,哪怕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沈立斌两眼也好。她拿央求般的眼神瞅了瞅赵郡然,然而赵郡然就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一般,只是朝沈立斌欠了欠身,便先行出了雅室。
邵娟茹只得跟在赵郡然的身后,朝沈立斌微微欠身道:“他日若相遇,定要回谢沈公子的玫瑰露才是。”
沈立斌笑道:“平庸之物罢了,不足挂齿。”说着他又朝邵娟茹拱了拱手道,“两位小姐若不嫌弃,沈某这便护送二位回去。”
邵娟茹正要决绝,却见赵郡然点了点头道:“家妹方才崴了脚,倒是行动有些不便,沈公子若不觉得耽误,便还请将她先行护送回府。我还有一件事未完成,怕是晚些时候才能回去。”
沈立斌含笑道:“护送邵小姐回府,岂有劳累之说。”
邵娟茹虽知如此做不合规矩,但心知是赵郡然的一片苦心,便也就不再推脱了。她朝沈立斌福了福,便让出道来。
沈立斌为两人结过账后,便带着邵娟茹上了马车。
邵娟茹与沈立斌两人坐在马车里,只觉得十分尴尬。她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容色间满是紧张的神情。
沈立斌见她两只手不停地婆娑着袖口,一副不安的神情,不禁笑道:“邵小姐可是觉得马车里有些闷?马车狭小了些,邵小姐若觉得不舒服,我这便坐到外面去。”
“没……没有,两个人挺好的。”邵娟茹说着话,便愈发觉得有些紧张了。
沈立斌见她面色绯红,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结巴,心下已然明白了邵娟茹的心思。他沉吟了一瞬,随后对她道:“赵小姐用心良苦,我很是感激。”
邵娟茹蓦然间抬起头,一双明亮黝黑的大眼睛将他望住,她有些懵懂地开口道:“我不明白沈公子的意思。”
“你可以不明白我的意思,却是不能够不明白我的心思。”沈立斌忽然一改往日里的谦谦君子形象,竟是伸手握住了邵娟茹的双肩。
邵娟茹身子一颤,想要挣脱,潜意识里却又不想他放手。于是她便只是摇了摇肩膀,随后开口问道:“沈公子可否再说得明白些?”
沈立斌道:“早些时候赵小姐便已经来找过我,她曾直言问过我,若是将你托付与我,我是否心甘情愿地接受。”
听到他如是说,邵娟茹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此刻她紧紧凝注呼吸,竟是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来。她牢牢地望着沈立斌,心口狂跳不已。
沈立斌道:“邵小姐性子活泼,率真善良,我虽不曾与你有太多的接触。但每每宫中饮宴,我总是能够听到邵小姐的欢笑声,这种笑声纯真无比,是任何小姐闺秀身上都找不到的。我喜欢听你笑,看你笑,所以当赵小姐问及我此事的时候,我未及深想便告诉她我无悔。”
邵娟茹闻得这番话,不禁抛出许久来的疑问:“我听不少人说过,你喜欢的是一个戏子,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我接近戏子实属迫不得已,事情涉及朝政,我终究是不能同你明言的。”
对于沈立斌从前的事,邵娟茹虽然好奇,但因为关乎朝政,她不该知晓太多,所幸不再多言。她掀开帘子瞧了瞧,忽然对沈立斌道:“相府到了,多谢沈公子相送。”
沈立斌赶紧命车夫将马车停下,他将她虚扶下马车后,目送她进了相府方才离开。就在沈立斌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