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迅速站起身,十分感激地朝赵郡然福了福。但很快她又有了一丝疑惑,不禁开口问赵郡然道:“方才赵采女说有一件事关乎苏秦的声誉,不知是何事?”
赵郡然看了她一眼,微笑着道:“你与明瑞哥若时常因此时吵闹,外人岂不以为你是悍妇。她们一旦以讹传讹、添油加醋,可不就有损你的声誉。”
苏秦听后悄然松了一口气,不由脱口道:“原来如此。”
赵郡然微微抬起凤目瞥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紧张之色顿时散去,嘴角便不由勾起了一丝冷然。
“我现在便将明瑞哥请来这里,未免他误以为是你的主意,我想你还是早些回房去。”赵郡然说着便站起身,将她扶出了正殿。
苏秦的手一片冰凉,她的面色虽然缓和了不少,但眼底那一抹惶恐之色依然不曾淡化。
将苏秦送出正殿之后,赵郡然便推说着牙龈肿痛,命宫女请来了段明瑞。
段明瑞只当赵郡然是当真牙龈肿痛,一放下药箱便迫不及待道:“我记得从前母亲给过你一瓶缓解疼痛的蜜丸,你可曾服用过?”
赵郡然朝他含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你且坐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段明瑞依旧是一副紧张无比的样子,他并未坐下来,而是在药箱里翻找着蜜丸。
赵郡然站在他身旁道:“你放心,我一切都很好。我今日把你请过来,是为了询问你关于府里的事。”
“府里的事?”段明瑞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赵郡然,笑道,“府里如今便只有我一人,还能有什么事?”
赵郡然在椅子上坐下来,又朝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方才道:“你时常救济贫民,可曾想过今后妻儿的生计当如何?”
段明瑞神情轻松,仿佛并不知生计为何物。他微笑着道:“我就算饿着自己,也不至于饿着妻儿,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我原本倒也没有闲心为你们的事操心,只是我眼见着苏秦嫁给你之后便略显憔悴,念在从前的情分,我终究是不能够袖手旁观的。”赵郡然说着不由叹息了一声,停了停方才继续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可曾为她和腹中的孩子考虑过?”
段明瑞赶忙点头道:“这是自然,他们是我的妻儿,我又岂会怠慢她们。至少到目前为止,我都不曾饿过冻过苏秦。”
赵郡然闻言不禁一笑,她再次叹了叹,对段明瑞道:“苏秦在府里的时候,同样也不曾饿着冻着。难道她嫁给你便是为了这些,你若不能保障她和孩子的将来,她又何必嫁给你呢?你今日若是不为她们考虑,只怕来日便被旁人钻了空子去。”
段明瑞有些懵懂地看着赵郡然,他挠了挠头道:“你此话何意?苏秦向来安守本分、贤惠大度,倒也不至于你说得那般严重。”
“要钻空子的人未必是男子,或许是女子也未可知。你应当知晓,凭借陛下待我的情分,我在这宫里必定受人仇视,她人若要抓我把柄,势必要从我的身边人下手。倘若苏秦有空子可钻,那些人必然是不会放过的。”
段明瑞倒也非蠢笨,只因生性纯良,所以并不能够完全摸透赵郡然的话。他依旧有些不解地看了赵郡然一眼,思量了片刻方才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苏秦并非贪慕虚荣之人,旁人是无空子可钻的。”
赵郡然闻言不禁微微一哂,她扭头看向段明瑞,一双美目里满是寒光,看得段明瑞不由有些生寒。
“你就这么确信无人有空子可钻?我瞧着苏秦姐头上那支玉簪倒也是十分值钱的,你原先已经将她的嫁妆尽数当了换成银两救济贫民,应当不至于还有钱给她买玉簪吧。”
段明瑞听了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支簪子不过是石头打磨的罢了,是她从市集上买来的。”
“我虽不敢说阅宝无数,但一支簪子究竟是贵是贱,我还不至于眼拙。”赵郡然说着便将那支簪子送到段明瑞手中,继续道,“你仔细看看,可是苏秦姐的那一支?”
段明瑞为怕赵郡然对苏秦有何误会,赶紧仔仔细细瞧了一遍那支簪子,随后却是面色一变,说道:“这支玉簪当真是苏秦的?”
赵郡然并未作答,只是朝殿外鼓了鼓掌。
未多时海欣便推门而入,赵郡然对海欣道:“你将这支簪子送去给苏秦,就说是她方才滑落在软椅上的。”
海欣应了声“是”,就接过了段明瑞递来的簪子。
待海欣走后,段明瑞忽然变得有些不安起来。他虽不会相信苏秦会因为钱财而受人指使,监视赵郡然。可倘若赵郡然执意认定苏秦有问题,凭她的性格怕也是会对苏秦宁枉勿纵的。
赵郡然见他搓揉着手,一副不知当如何面对自己的样子,不由放柔了语气道:“你也不必这般紧张,就算苏秦当真受人指使,我看在与她以往的情分上,也是会给她一次机会的。”
段明瑞稍稍松了一口气,起身朝赵郡然拱了拱手道:“无论真相如何,我都替苏秦感谢你。”
“你也不用感谢得太早,我丑话说在前面,倘若苏秦之后还对我存有异心,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冰冷,可见她是有多痛恨背叛之人。
段明瑞再次朝赵郡然拱了拱手,正要替苏秦说些什么,却见海欣进了正殿。
赵郡然问道:“簪子可是她的?”
海欣点了点头道:“苏秦姐说正在找簪子呢,好在是落在了正殿,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