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见初芳虽稍稍放松了神情,但面上依旧没有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不由再次欣慰地点了点头。她对初芳柔声道:“你且同我说说,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初芳依言称是,上前了一步对赵郡然道:“邵敏茹十分妒忌一位富商家的儿媳,总说她一个已嫁女子整天搔首弄姿,穿得过分艳丽,实在败坏门风。于是初芳便觉得兴许是邵敏茹觊觎富商家的公子,才会有此一说也未可知。”
紫诺点了点头,大着胆子道:“某日初芳姐无意间发现那富商家的公子见到邵敏茹之时几乎移不开眼。既然两厢都看对了眼,初芳姐所幸做了一回好人,成全了二人。”
赵郡然听后秀眉微拧,问道:“你们究竟是如何成全他们二人的?”
“那富商公子是贪杯之人,而邵敏茹是贪慕虚荣之人。两人在街市碰面,彼此被对方所吸引,便免不了去酒楼的包间畅谈一番。只可惜那富商公子不胜酒力,而邵敏茹买错了香囊,她们二人便也就阴差阳错行了周公之礼。”初芳含笑道。
赵郡然突然有些佩服起眼前这位女子,她并不曾仔细教导过初芳。只因在挑选之时发觉初芳还算聪慧,又是个家境十分困难的女子,便于她掌握。如今看来,穷人家的儿女在宫里爬摸滚打的确要比富人家的儿女更出色。
“你们确信这件事并不曾留下把柄?”赵郡然问道。
初芳与紫诺一齐点头,初芳道:“赵采女放心,富商是自己点的烈酒,他本就不胜酒力,怪不得任何人。至于邵敏茹的香囊,初芳早已经在她回府之后就悄悄换走了。”
赵郡然十分满意地笑了笑,对海欣道:“你去将我早些时候准备好的金饼取来,分给她们姐妹二人。”说罢她又对初芳道,“如今邵敏茹珠胎暗结,你觉得接下来当如何是好?”
“既然她做出此等寡廉鲜耻之事,便也怪不得旁人。若是夫君愿意将她留在府里,我们也不介意让她做个小。至于夫君是否愿意养这个假儿子,便要看夫君自己的意思了。倘若夫君执意要将此事报告官府,那么邵敏茹被浸猪笼是免不了的。”初芳想也不想就流利地答道,可见早些时候她就已经思考妥当了。
比起初芳,紫诺倒像是显得逊色了些。但是赵郡然并不介意,只要她们姐妹二人肯同心同德,便足够了。赵郡然看向紫诺,问道:“你如何看待此事?”
紫诺想了片刻,答道:“紫诺认为,不如就让夫君休了邵敏茹,由她自生自灭便好。她若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孩子,便也算是她的本事。不过一个女儿家若无人接济,除了出卖自己,又能如何养活两个人呢。”
听到这句话,赵郡然的眼眸不由亮了亮。这个紫诺瞧着小心谨慎,没想到说出来的话竟是如此的狠辣。她看似是对邵敏茹动了怜悯之心,但赵郡然早已经琢磨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紫诺这是当真要将邵敏茹赶尽杀绝呢。
赵郡然忍不住笑了一声,对紫诺道:“倘若哪一****在街市上遇到邵敏茹,你会如何做?”
紫诺道:“不守妇道之人,自然要让众人都远离她才好。”
赵郡然慢慢点了点头,吩咐海欣把金饼送到二人手中后,方才继续道:“就让邵敏茹自生自灭吧,诚如紫诺所言,她若能活下来便是她的本事。”
为怕初芳吃味,姐妹二人离心,赵郡然又对初芳道:“这件事就由你去同何子澜好好说道。”
送走姐妹二人后,赵郡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床边将悬在窗户顶上的鸟笼打开,一只金丝雀扑腾了记下翅膀,想要从笼子里飞出去,但当它站到笼子口时,又不由缩回了脚。
赵郡然拈起边上的竹签,穿过鸟笼轻轻挑了挑金丝雀的小脚,它方才迅速飞走了。
“这只鸟在笼子里待了几个月,打破壳起就被你一顿不差地喂着,如今要它自己出去觅食,只怕没有三五****便是要回来的。”赵郡然对海欣道。
海欣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就算回来了,这笼子也不会再替它打开了。”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眼角都露出一抹期待许久的神情来。
海欣对赵郡然道:“海欣这便提前恭喜主子了。”
“何喜之有?邵敏茹现今正值大好年华,她就算出了何府也未必会走投无路。有多少达官显贵恨不得娶她这样的人做小妾呢,就算替她养个便宜儿子,怕也是愿意的。”
海欣秀眉一挑,急忙问道:“那主子可需要海欣做什么?”
赵郡然摇了摇头,曼声道:“什么也不必做,就算有达官显贵容得下她,府里的莺莺燕燕们也未必容得下她。走一步看一步吧,倘若她当真福泽深厚,我再另想办法就是。”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通报声“主子,贵妃娘娘来了”。
赵郡然下意识扭头,就看到孙妙烨正站在殿门口,面上含着一丝温和的笑意:“郡然妹妹许久不去我宫里,我倒是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只能巴巴地跑来叨扰你了。”
“孙姐姐说的哪里话,郡然倒是想去孙姐姐宫里问安,只是怕叨扰了你才是呢。”赵郡然说着便邀请她坐下来。
自从袁嫔走后,孙妙烨终于又恢复了神采。她前些日子回宫后几乎不肯见任何人,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殿里绣丝帕。直到前两日,赵郡然才听说孙妙烨终于肯去太后宫里走动了。
孙妙烨笑意莹然,像是早已经忘却了卫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