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听到“庵堂”二字,顿时眉头一皱道:“你就算替她安排酒楼也无妨,但绝对不能将她安排在佛门清静之地!”
何子澜瞧见赵郡然那十分忌讳的神情,倒是愈发感到惶恐起来,他赶忙点了点头道:“奴才记下了,奴才这就另外替她安排去处。”刚说完,他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奴才将她从庵堂接走后,就再也不管她的事了。”
小庵堂不比那些大庵堂,可以借着国库的银子来接济困难者。小庵堂大多香火钱有限,又无国库接济,除非香客自愿给银两,否则她们是决计不会随意接济香客的。
但是倘若邵敏茹去了国庵,那里的师太念她一个被夫家赶出来的可怜女子,势必是会收留她的。
想到这里,赵郡然不由目光一凛,迅速看向何子澜道:“你替邵敏茹安排个住处,草屋茅舍便可,不必太过讲究。至于吃穿用度,一切按照宫里最末等的杂役宫女来,每月二十文钱。其余的事都由她自己操办,你不得再插手。”想了想,赵郡然又对他道,“你回去转告初芳与紫诺,就说她们不必再过问邵敏茹的事。”
何子澜顺服地点了点头,慢慢抬起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正要松一口气又听赵郡然对他道:“这一次你要是再背着我接济她,之后我便要想一想由谁来替你武德宫的位置了。”
听到这句话,何子澜飞快地停下动作,赶忙摆手道:“赵采女放心,就算赵采女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再接济她了。”
赵郡然轻轻点了点头,对他道:“我且再信你最后一次,一年以后,我必须要看到邵敏茹像土狗一样跪在我脚下求我。”
何子澜心中想着女人之间的纷争真是可怕,口中却是十分顺从地应下来。他原以为这是个好差事,娇妻美妾在身边,至多不过操心下家长里短罢了。没想到麻烦事还在后头,现在可真正是骑虎难下了。
赵郡然倒也不再同他多言,交给了他一些银两便将人打发走了。
海欣看着何子澜离开,不由皱了皱眉。
赵郡然瞧见海欣的神色,忍不住问道:“你何故皱眉?”
“主子可有发现,何子澜似乎对邵敏茹动心了。”海欣道。
赵郡然微微一笑,说道:“倒也算不上动心,男人贪恋美色本就是习性,尤其如邵敏茹这般娇娇弱弱的女子,更是会激发起他们的保护欲。”
话音刚落,殿门外忽然响起了李公公的声音:“陛下,小心门槛。”
赵郡然抬头瞧见罗启煜负手走了进来,此时的罗启煜像是个三岁孩子被母亲误会偷了邻家孩子的糖果,正摆着一张臭脸。看样子她方才同海欣说的话正好被罗启煜听到了,眼下他定是有些吃味。
“外头天寒地冻的,难不成陛下的脸也被冻着了?”赵郡然玩笑道。
罗启煜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在椅子上坐下来,对海欣道:“你去替朕煮一杯普洱送来。”
赵郡然见他不曾理会自己,倒是觉得愈发有趣。她跟着罗启煜在一旁坐下来,却是并没有解释方才的话,只是含着笑意,静静地看着他。
罗启煜似乎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微微偏过头去,对赵郡然道:“莫非在你眼里,男子都是喜新厌旧的?”
“你罗启煜自然是例外。”赵郡然言辞恳切,眸中含着一丝浅笑,态度坚定道。
她并没有说“陛下除外”,而是说罗启煜除外,便是为了告诉他,在她眼中,罗启煜便是自己的夫君而不是皇帝。
这一句话对罗启煜倒是十分的受用,他不禁笑了笑,说道:“那么麻烦娘子往后在议论其他男子的时候,将‘我夫君除外’这几个字加上。”
赵郡然只是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这一句本就是夫妻间的玩笑话,罗启煜倒也不曾认真。他接过海欣送进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后对赵郡然道:“我特地过来,便是为了同你说一件事。”
他说话的时候似是有什么顾虑,赵郡然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是并没有言语。
“大宛屡屡进犯,在边境劳民伤财,从不在乎我们大雍子民的性命,最近甚至愈发嚣张跋扈。因此下个月初,朕准备御驾亲征,横扫大宛。”罗启煜先前还有所顾虑,但说到最后的时候,赵郡然只在他眼中看到一片雄心壮志。
她并非那些被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一旦夫君出征便寻死觅活。她知晓罗启煜心系子民,即便她有所阻拦,这一次罗启煜也不会听从她的。况且她根本没有打算阻拦,皇帝为国出征本就天经地义。
“陛下若是定好了出征的日子,记得提前告诉郡然,郡然好为陛下准备一些牛乳片带在身边。”赵郡然点了点头,柔声道。
听到这样的话,罗启煜并没有感到任何的诧异,他自然也是十分了解赵郡然的,就算赵郡然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权衡利弊,也是不会阻拦自己的。
他含笑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抚了抚赵郡然的脸颊,温言嘱咐道:“我约莫十日后动身,我不在宫里的日子,你务必要照料好自己才是。”
赵郡然低眉一笑,颔首道:“陛下放心,这宫里无人伤得了郡然的。”
对于这一点罗启煜自然是十分放心的,他平白嘱咐一句,也只是怕赵郡然过惯了安逸日子,渐渐的便懒怠提防她人了。他再次抚了抚赵郡然的脸颊,对她道:“等我回来,约莫孝期已过,到那时我就将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