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公寓?”赫敏惊奇地看着他,“你有公寓?不……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有公寓?”
汤姆神秘地对着她微笑。他们此时站在市中心北侧一个繁华街区,大楼东侧正对着沃尔玛和星巴克,购物中心闪烁的led灯与对面的芝加哥剧场楼的霓虹灯招牌相交辉映,仿佛不断持续地比较着谁比谁更亮,把泛出油光的巴黎黑框路灯都染成五彩缤纷的颜色……每一幢建筑都仿佛在比谁和谁更吵,已经是这样的夜晚了,芝加哥不夜城依然歌舞升平车水马龙,剧场楼后的酒吧街,远远地,隔着两条街区都仿佛能让人听到纸醉金迷的歌声……
街边购物中心门口,一个兔女郎在寒风中朝他们走来,浓妆仿佛掩盖了她的寒冷,她微笑着递给他们两张优惠券。
赫敏接过优惠券一愣,再看她一眼发现她的兔女郎紧身衣都是红黄两色的——她居然是麦当劳的兔女郎!
——哦,这就是芝加哥!
——连麦当劳的吉祥物都变成了兔女郎!
“你会在这里有一幢公寓?”赫敏抬头看着他,再次重复道:“在这里?”
汤姆完美地勾起嘴角。霓虹的夜幕映照着他的脸,他的眸中仿佛也映照着酒色——“是啊,是这里。”
他漫不经心地举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对面那幢大楼,便拉起赫敏的手奔跑过马路。
街角还有巡逻警车,红蓝两色的光打在他们身上。这幢大楼在这一片环境中倒是唯一一个风格有些英式的,铁质雕花的两台,每户都有绿藤植物和玫瑰从凉台上垂下来,显得有一种闹市中的旖旎情调,仿佛是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但是,它楼下就是便利店,便利店隔壁就是弹子房。
警车的灯光旋转着打在砰砰作响的弹子房门窗上,里面的打游戏的人一个个表情淡定,手下飞快——
汤姆牵着她跑上电梯门。那是一所很老式的电梯,这楼盘外面保持得倒挺精致,可看电梯已经能看出它起码是二十年前的了——
赫敏还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你怎么会……”
“嘘。”他冲她眨眨眼,“看——”
他抬起手,把指间放到了电梯楼层按钮的【12】与【14】之间。
那里本来是并没有【13】的——事实上很多西方的楼盘都没有13层,没有13户,等等——他们迷信这个数字不吉利。赫敏为此表示理解,但通常也感到胃疼……
然而,此时就在赫敏的注视下,幽闭的老式电梯里,那空虚的【12】和【14】之间,忽然硬生生挤出来了一个【13】。
里莫广场12号一样。
汤姆伸出手指摁了上去。在时光中沉寂许久的【13】,这一刻仿佛终于等到了主人归来——他转过头,在不断上升中对她继续微笑……
轰。电梯停了。
赫敏迟疑地走出来,面前这一层统共只有一间公寓,过道里的管道还是鲜红的,水泥地面竟然也是洁净有光的,仿佛一点灰尘也不落——
汤姆对她招招手:“这边。”
赫敏听得到自己走过去时鞋底的蹬蹬声。这里这样安静,然而安静之外又有一种格外的心跳,仿佛与世隔绝,可世界就在外面,从过道窗外还听得到,唯独此间仿佛只剩下你我的心跳……
“等等……jack·jones先生?”
她喃喃读着门牌。这公寓是标准的英伦风门牌,整面实木大门刷成很神经质似的深色,门牌上的字体都是略带神经质似的不列颠派头,让人猜测这楼盘的开发商是不是喜欢读《福尔摩斯》,立志于在这歌舞升平浮华滚滚的芝加哥生生建一个贝克街出来……
汤姆直接伸手,推开了黄铜门把手。
“进来吧。”他绅士地站在门口,微笑着对她说。
赫敏轻轻走进玄关,鞋跟发出一声轻响。
哗。恍然间,所有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昏黄的台灯、明亮的落地灯、璀璨的水晶吊灯、银白色的节能灯……每一个房间,楼上楼下,这间公寓仿佛精装修的楼盘广告那样自动点燃了——
她不可置信地缓缓走进来。这实在太惊奇了……不,这很普通,这是一个典型的七十年代美式公寓,虽然它外表塑造得很英伦,但走进来后还是能看穿开发商美式精明简洁的本质……它非常正常,但是放在汤姆身上就很不正常。
“这是你的?”她难以想象地看着他。
他缓缓拉开沉沉的天鹅绒窗帘,背后对着市中心剧场楼金色的高塔,眼中仿佛万千情意流转:“欢迎来到芝加哥。”
“哦……天哪……”她又有些惊喜又惊讶地看着他。
他轻轻走过连着客厅的厨房柜台,很自然地打开白色冰箱——这冰箱之小之q之可爱简直让人怀疑不可能是他的——他左手拎着一瓶瓶颈秀丽的香槟,右手拎着两个玻璃杯走了过来,声音也仿佛荡漾着酒色:“1975年的deutz。最适合女性的口味。”
他轻轻开了瓶,香槟仿佛和着他的姿势一般优雅地流淌在酒杯里。
赫敏轻轻接过那只细细的杯子,晃了晃酒液,缓缓品了一口,听见他声音低沉地说:“1975年的酒啊……过了二十年……”
“这瓶酒放了二十年?”赫敏挑起了眉。
“不。”他晃着酒杯笑了,“你没注意到么?它的口感还是那样青涩、纯真,仿佛樱桃在你舌头上打结……它的年份一点也没有沉淀出来——因为它的时间都停滞了。”
赫敏不动声色地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