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姓梅的好象还差点做了杨廷和的门生。
他一个普通的边军军汉,怎么可能入得了杨廷和这种未来宰辅的法眼。
这人既和杨廷和关系密切,又是吴推官的女婿,显然在文官集团中有很大背景。看来,这次攻占军械库,请杨钦差查封银库一事就是此人手笔。
杨自烈以前可是从来没将苏木这么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可没想到,这次却栽在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官手头。
禁不住叹息:天意,天意啊!
……
杨廷和、苏木、吴推官三人走进大堂之中。
其他士兵却没有跟着进来。
苏木等人同时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刘、杨、景三人。
杨自烈三人知道今天肯定是讨不了好,都没有着声,只静静地坐在那里。
吴推官见他们如此拿大,面上带着一丝厌恶,“呸”一声:“蟊贼,蛀虫,站起来回话。谁是刘孔和,谁是景亭,谁是杨自烈?”
还是没有人说话。
杨廷和与吴推官手下的几百兵丁则四下捕人,不片刻,外面就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叫声“冤枉啊,冤枉啊!”
就看到一个盐司的从六品判官满头是血地被两个士兵从屋里拖了出来,口中不住喊:“刘使同,景副使,救命啊,救命啊!”
他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光着脚在地上不住顿着腿,显得甚是可怜。
堂堂从六品朝廷命官,被人打得跟一条狗似的,大堂中的刘孔和看得心中一阵酸楚,正要站起来,旁边的杨自烈一把抓住他的手。
杨廷和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冷笑道:“两百万两库银不翼而飞,见了皇命钦差,倨傲无礼,已是大不敬。我来沧州时就听人说,长芦盐司是铁打的营盘,针插不进,水泼不入。都成了国中之国,封建诸侯了。我当初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他指了指苏木:“苏木,你在沧州已经有些日子,应该识得他们,说说,这三个贼子分别是谁?”
这一句“苏木”顿时让杨自烈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叫道:“你不是梅富贵吗,什么时候成了苏木?”
苏木微微一笑,拱手:“见过杨同知。”
“原来你就是杨自烈。”杨廷和皱了一下眉头:“那么,谁是刘孔和,谁是景亭?”
“啊,你是苏木苏子乔!”刘孔和猛地瞪大了眼睛:“就是那个‘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那个苏子乔,如此词句非堪破人生者不能为之。老夫以前本以为苏子乔乃是一知天命的老者,却不想今日一见,竟是如此年轻!”
“什么,他是苏子乔!”听到他的话,杨自烈大叫起来。作为一个老进士,他如何不知道此人。单说苏木,他或许不知道,可一听到苏木字子乔,立时就想起来了。
这一年来,若问起文坛上谁的风头最劲,自然是舍苏子乔其谁?
一曲《临江仙》已是震动天下,至于其他风格婉约的词曲,更是在坊间市井传唱不息。
到如今,诗坛七子老的老,死得死,已然式威。如果不出意外,这个苏子乔当是未来三十年独领文坛风骚者,当为一代大家。
对于苏木的诗词文章,杨自烈也是非常喜爱。同刘孔和独崇《临江仙》不同,他更喜欢那首“山一程,水一程”日常也时时吟唱。
却不想,这个梅富贵竟然就是苏子乔。
堂堂一代词宗,无论如何也同一个粗鲁军汉联系不到一块儿。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杨自烈脑袋里嗡一声,陷入了混沌。
盐司副使景亭自从十多年前中了进士之后,就将书本扔到一边,在他看来,八股文章什么的,不过是仕途的敲门砖,一旦做了官,自然要丢到一边。
这十年来,他就没有摸过一天书本,一味纵情声色,对于文坛上的事情,自然是毫无兴趣,多听一句都觉得无聊。
听到刘孔和的话,他有些疑惑,忍不住问:“刘大人,这个苏木究竟是什么人物,官很大吗?”
“原来你就是刘孔和,那么,你就是景亭了。”杨廷和哼了一声,先前三人耍赖,不肯自报家门,他心中还有些恼火。想不到,苏木上前只说了一句话,就不动声色地甄别出三人的身份。
刘孔和这才长叹一声站起来:“见过钦差,罪官刘孔见过天使。”就跪了下去。
既然刘大人带了头,其他二人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跪了下去。
刘孔和这才转头对身边的景亭道:“苏木乃是当今最有名的青年才子,还是白身。不过,若说起权势,只怕这世上还真没人比得了。此人也就朝中的阁老和少数几个大人物知道。陛下东宫龙潜时的首席先生,先帝临终时的遗诏的执笔人。”
“什么?”景亭忍不住低呼一声。
想不到刘孔和也只知道自己的名字,苏木有些微微得意。
身边的杨廷和又想起以前在西苑时于苏木之间不快,忍不住冷哼一声。苏木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就收起笑容,挺直了身子。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两条人影朝他扑来,同时大喝:“好贼子!”
苏木一时不防,竟被他们扭住了。
这二人正是杨自烈和自己的准老丈人吴世奇,一左一右,都是扭曲的面孔。
苏木吓了一跳:“做什么?”
吴世奇气愤地叫道:“苏木,你什么时候入的东宫,什么时候起草了先帝遗诏,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老夫?”
而